一個月前,羽國。
宮外,魯王府。
王府外紅霞滿天,王府內絲竹聲聲,各色女子輕紗曼舞,一片旖旎之色。
有人在不遠不近的地方坐著,一手撐在頭的一側,目光斜斜地瞥向那群舞姬,眼中似有迷離之色,似沉浸在這溫柔鄉中。
唯有相熟之人,仔細看來,方才知這一片佳人景致,於他眼中,不過是被碾碎了的葉,空中漂浮的塵,並無任何需要他去注意的價值。
當朝二皇子蘇蒙,繼皇長子康王之後朝中唯一得了封號的皇子,平日裏一副忠心為國的姿態,深得魏皇讚揚。
其母親更是前長盛王朝簪纓世家之女,因母族降了羽國,入宮做了妃子。
表麵上還算風光。
至於其內心究竟作何想法,無人得知。
“殿下,”有下人悄聲走進,躬身道:“陛下有令,諸皇子當克勤克儉、焚膏繼晷,不當沉迷於女色,唯有忠君愛國才是正道。”
蘇蒙淡淡地“嗯”了一聲,對於所謂的來自於父親的忠告並沒有放在眼裏。
他那父親,才是這世上最奢靡荒淫之人,此般行為不端之人,哪有要求兒子們的資格。
那人卻膽小的很,隻覺得但凡是陛下的吩咐,怎能不從:“要不屬下讓這些舞女散了?”
蘇蒙淡淡地掃那人一眼,並不開口,那下人已從他的麵色當中看出了端倪,不敢再提及此事,默默退下。
這話聽一聽也就罷了,論起實施,怕是沒有哪個皇子會真把這當一回事。
即便是那整日在皇帝麵前扮演大孝子的康王蘇寒,也還不是在康王府養了諸多男寵,即便是被世人暗地裏說是“傷風敗俗”也毫不理會。
他不過是請了些舞女過來王府,又何錯之有。
下人退下之後,又立馬有人來稟報:“殿下,九皇子前來拜訪。”
這回蘇蒙終於起了身,前去相迎。
沒走幾步,便聽到下人略帶驚慌的聲音:“殿下您不能進去,您......”
迎麵而來的是不顧王府內部下人勸阻,大步流星往裏麵衝的蘇櫟。
“九弟今日是怎麼了?”蘇蒙道:“竟如此心急?”
“茲事體大,茲事體大!”蘇櫟從蘇珩住處出來之後,私下找人確認完之前從那破盒子掉出來的東西之後便一路直奔此處而來,就連侍衛都沒帶上幾個,他一邊歎氣一邊拉著蘇蒙往裏麵走了走,語氣凝重。
蘇蒙會意,令周圍人都退下之後,方才開口問道:“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蘇櫟摸出懷中的盒子,“啪”地往蘇蒙麵前一拍,也不廢話,直奔主題:“我今日去蘇珩那兒,無意間找到了一樣東西,這才知道蘇珩那廝竟私藏毒物,意圖謀害父皇!”
蘇櫟描述了一番之後,蘇蒙大致也明白到底發生了何事。
無非就是蘇櫟在蘇珩的住處找出了毒藥,懷疑蘇珩要毒害陛下而已。
這種事情其實可大可小,往小處說,可以是某位宮人瞞了主子私藏毒藥,往大了說,也可以是蘇珩這位皇子想要毒死魏皇來謀取皇位。
蘇蒙不動聲色地看著蘇櫟:“九弟既然懷疑十一弟有不軌之心,為何不直接稟報陛下,反而來找我?”
“我找人驗了,”蘇櫟將那盒子打開,取出裏麵抱著的東西,往蘇蒙麵前一遞:“這可是前長盛王朝才有的毒藥,在這世間極為的罕見,蘇珩不過是一個流落在外多年的質子而已,如何能得到這稀奇之物?想必這其中必有蹊蹺,二哥可願幫我查明?”
蘇櫟的語氣不如宮中麵對蘇珩時那般囂張,卻也不十分地恭敬,一副威脅人的模樣。
蘇蒙一口應下,麵上微微笑意,心底卻已磨刀霍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