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都是命啊”羽皇原來就氣色不好,在怒氣之下更是顯得麵色青灰,像是年久失修的牆頭剝落的牆皮。
“也罷,”羽皇好像一瞬之間老去了許多,顫聲開口:“那便與蘇蒙的喪事一起辦了吧。”
說罷,羽皇不再看蘇寒和秦瑾瑜,而是按著自己的額頭慢慢地朝後靠去,疲憊地閉上了眼睛:“都下去吧。”
此刻的羽皇似乎有些中氣不足,停頓了好久才再次開口,對著蘇寒說道:“康王府需要修繕,且陰邪之氣太重不宜居住,你暫且入宮住幾日,等修好了再回去也不遲,若是有什麼重要的東西落在了王府,派人替你去取便是。”
看似貼心看似滿含關切的一句話,令忍耐力極好脾氣也極好的蘇寒也終於變了臉色。
這回輪到蘇寒麵色鐵青了——若非當初王府的那個坑是秦瑾瑜在司空絡的授意下練習劍法時不小心砸開的,他幾乎都要以為這又是誰布下的一個局了。
母親的事情一直是他心中的痛,這才過去短短幾日,羽皇說起康王府需要修繕這句話時竟然絲毫不心虛不悔恨,依舊是那副厚臉皮的模樣。
渾身濕漉漉的秦瑾瑜聽聞羽皇讓他們退下,正在高興中,冷不丁被這樣一個消息砸中,內心瞬間涼了半截。
諾大的王府,不過是其中的一小塊地爛了,區區幾日的功夫便能修好,哪裏就嚴重到不能住人的地步?
不過是羽皇為了讓他們幾個留在宮裏放在眼皮子底下監視的理由罷了。
“你有重要的東西落在王府嗎?”出來之後,秦瑾瑜輕聲問蘇寒。
蘇寒能不在羽皇麵前發火已經是他最大的忍耐,一走出宮殿的門,他再也顧不得那麼多,整個人都像個行走的炸藥,隨時都會爆炸。
他這個狀態像讓秦瑾瑜隱約間回到了她將王府地磚砸爛的那一日,蘇寒看見地底母親骸骨時的震怒。
幾天的功夫,或許能讓一個人花費些許功夫去掩飾自己的真實情感,心底的創傷卻是無論如何也抹不去的。
蘇寒大步往前走,沒理她。
秦瑾瑜也沒再問。
秦瑾瑜正在發愁自己該住哪,羽皇也沒派個人給他們引路,倒是後麵有兩個人在後麵光明正大地跟著他們,乍一看都是尋常的宮人裝扮,麵容卻有些冷,看著不像是伺候人的,倒像是牢獄裏麵的獄卒,頗有幾分凶相。
蘇寒則是不顧宮人阻攔一路往前衝,其速度讓秦瑾瑜不斷地加快腳步才能勉強跟上。
秦瑾瑜中途還抽空回頭看了一下後麵跟著他們的人,對方果然也加快了腳步,和他們之間所間隔的距離倒是沒變,依舊不近不遠地跟著。
這一路上不少宮人跟蘇寒問好,都被蘇寒一一無視,最後還夾雜著些驚呼和阻攔聲,似乎有人在說:“殿下您不能進去。”或是“殿下請止步。”這之類的話,還有人上前伸手來攔,都被蘇寒一把推開。
秦瑾瑜畢竟沒有蘇寒一個成年男子腿長,眼看快走已經跟不上對方的腳步,隻好提著裙子小跑起來,本來就精神不佳的她這一跑頓時覺得頭昏腦漲,一時間有些迷迷糊糊的,隻記得自己似乎穿過了一些人的阻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