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又是一日,秦瑾瑜始終窩在自己的屋內沒出門。

四周安靜的有些過分,天色陰沉沉的,怎麼看都像是暴風雨來之前的征兆。

不僅僅是她這一處,就連對麵魏清婉的住處也靜悄悄的。

魏清婉昨日出宮之後沒回來,送別四皇子之後,她原本打算去宗政靈雲家裏呆著,誰知一打聽發現秦瑾瑜竟然也在。

想到秦瑾瑜不肯為魏清宸求情的事情,她心中鬱氣更重,又跑到別處亂晃,就是不肯回宮。

後來秦瑾瑜離開,她也下了決心幹脆不回去,找人給魏皇報信之後就直接住在了宗政靈雲家裏。

大公主和國師成婚多年,魏清婉住在這也算是住在姐姐家裏,也不算不合規矩,魏皇一貫對此事不加阻攔,如今亦沒有說什麼。

魏清婉就睡在宗政靈雲隔壁的屋子裏,據她所說,若是宗政靈雲這邊有什麼需要幫助的地方,也好有個照應。

實際上宗政家也沒人敢怠慢國師唯一的妹妹,即便宗政靈雲這邊真有什麼事他們也不敢去驚擾公主,所以魏清婉眼睛一閉再一睜,就已經是第二天早上了。

魏清婉迷迷糊糊地洗漱一番,才稍微清醒了一些,推門而出卻被院子裏的景象嚇了一跳。

昨日看著還算正常的一棵樹,如今卻落了近乎一半的樹葉。

魏清婉忍不住嘀咕:“雖說現在是入了秋,落葉在所難免,但這也太離譜了吧?”

“昨夜起了大風,落些葉子也是正常的,”流珠往遠處一指:“您瞧,那邊的花兒也被吹掉了不少。”

雖然有了解釋,魏清婉還是覺得心底不舒服,天色這樣的陰沉,四周又是一片淩亂,如此場景令原本就心情不佳的她又多了些許的鬱悶和不安。

她想起自己來這兒的目的就是來看宗政靈雲,昨日因為她來得晚,宗政靈雲又不舒服,因此兩人並沒有說上幾句話就分開各自去睡覺了。

想到這兒的她立馬就要去尋宗政靈雲,正巧此時有侍女從宗政靈雲屋內出來,魏清婉將她一把拉住:“靈雲醒了沒?”

“小姐半個時辰之前就醒了,如今已經用過早飯了。”侍女回答:“您可是要見小姐,請容奴婢通傳一聲。”

“通傳啥呀通傳,”魏清婉擺擺手:“憑我和她的交情還需要通傳?好了你別說話,我要進去給她個驚喜。”

“可......”侍女似乎還想說什麼,魏清婉已經掠過她走了進去。

偷偷進去的魏清婉最先聽見的卻是宗政桓的聲音:“一切都是定數,你別說了,好好休息吧。”

“不......我一定要說的,”這回是宗政靈雲,她掙紮一番,費力地開口:“我說的每一句話,你都要記牢了。”

“這些年來,許多消息都是別人通過嫂子傳遞給你的,今後不要再這樣了。”宗政靈雲每一個字都說的很艱難,像是赤足走在刀尖的人,每走一步都印出斑駁血跡,但她卻沒有停下:“盡量不要讓她接觸宮中的消息,尤其是......”

“別說了,”宗政桓看著妹妹這般模樣,心中的痛楚隻增不減:“天機不可泄露,你這又是何苦。”

此時宗政靈雲喉嚨處如有火燒一般,這不過這回她沒有屈服,而是拚盡了全身的力氣,補上了後麵的話:“......尤其是跟秦瑾瑜有關的消息!”

宗政桓回想起自己多年前所看到的種種,再結合著妹妹今日說的話,心頭一震。

然而他還來不及分析一下情況,就發現妹妹的眼睛不動了,昔日裏柔和的目光不再出現,隻餘留一片死寂。

他的心慢慢的下沉,顫抖著伸出手在宗政靈雲麵前比劃了兩下,卻沒有得到任何的眼神回應。

天機不可泄露從來都不是一句玩笑話。天道有天道的規則,萬物皆有命,改不了也換不掉。

若是強行逆天而行,隻會遭受強烈的反噬。而宗政靈雲所要麵臨的,是光亮從自己的世界消失。而這隻是一個開始。

“終於還是走到了這一步。”宗政靈雲閉上了眼。

很多年前,在她異能剛覺醒的時候,看到的便是今日的這一幕,後來的這麼多年,她嚐試過無數的努力,使得許多細枝末節得以改變,但還是逃不過命運大體的走向,最終還是到了這一步。

即便到了這個地步,她仍舊是不願向命運低頭。

她知道結局,她知道什麼都改變不了,但她還是要拚了命地去改變。

若是不去試,一切真的就成了定數,若是拚命一試,或許還有可能出現轉機。

宗政靈雲輕輕開口:“哥哥,我能說的隻有這麼多了,你若真心疼我,便不要忘了我的話,這最後一點時間,讓我見見想見的人吧。”

魏清婉起初並沒有料到宗政桓也在,聽著兄妹倆的談話,她曾一度糾結自己是要直接進去還是默默退出去,等他們說完了再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