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親愛的公主殿下,你準備好了嗎?”東昊半張臉被銀色蛇麵麵具蓋住,笑容誇張,掩不住眼底的欣喜若狂。
“答應我的,做好就好。”賀時雨淡雅的小臉上掛著一抹淺笑,但還是掩飾不了內心深處瀲灩翻轉的憂傷,像是夕陽西下時湧來的潮水,要把她湮沒,壓得無法呼吸。
她很害怕,盡管表麵波瀾不驚,實際上,如果不快點結束,或許她真的會放棄?就算是從小留宿江南,被落落告知了自己的命運,但真正來臨時,還是有些顫栗。
地下洞穴裏有些潮濕的空氣,冷得讓她不由自主地打了寒顫。
“嗒嗒。”梆子聲由遠到近,可是它的駕馭者卻掛著慘白的笑,站在離祭壇不遠的地方。
燭光啊,在賀時雨如黑曜石般明亮的眸中,幻滅成熊熊大火,那麼熾熱,那麼煎熬,這火,像是要把整個世界都點亮,然,燒成灰燼。
望著祭壇上女孩的衣襟已經被明綠色的暗火點燃,布料燃燒揮發著“噝噝”的灰白色煙氣,眼神像小鹿般迷茫,卻又再下一秒,在那被畫筆細細勾勒的素雅小臉上,浮現出舉世悲愴。
“看到了沒有,神的造詣!”
東昊回過頭來,斜眼瞥到角落裏的賀韶雲,舔了舔嘴角,貪婪地步步走去,“既然已經快死了,那另一個也不能浪費了。”
“曼麗,都好了嗎?”東昊枯槁般的手掌拍拍賀韶雲光滑細嫩的小臉蛋,銀色蛇麵泠泠地閃著冷光,有些毛骨悚然。
“當然了,主子。”曼麗萬種風情地抿了抿殷紅的唇瓣,咬了咬指甲蓋上的蔻丹,“別忘了我的。”
“我當然知道。”東昊並不惱,畢竟對於他來說,麵前的女人還沒有到一文不值的地步。
暴露的空氣裏的另半張臉如死人皮一樣鬆垮可怖,他桀桀地肆笑,“時間不多了,去密室吧。”
曼麗拖著賀韶雲隱入了身後的漆黑無光,那裏,是光芒都照耀不亮的黑暗。
一切多麼順利。
東昊閉上眼睛,腦海裏浮現了多年之後他一統天下的模樣,他將永遠不會死去,等到那個時候,他便就是世間的主宰!
“玩夠了就收手,留你個全屍。”身後傳來冷冷的聲音,少女美好的季節,擁有著完美的天籟之音,但如今讓人聽見心底升起一抹寒冷之意,冰到深入骨髓。
“還真是低估了你們。”東昊麵色不變,隻是臉部和手部的老化現象越來越明顯了,就像是一具活了的僵屍。短短幾個時辰,一個奔三的大叔就變成了一個半死的臨終老人。這讓海落櫻的戒心也隨之提高。
“活祭已經開始了,你們輸了。”他像是無所畏懼的樣子,囂張放肆的大笑起來,眸底浮現出濃濃的輕蔑嘲諷之意。
“哦,是嗎?”海落櫻勾唇,裝作漫不經心的模樣,血色的瞳眸輝映著燭火的跳躍,瀲灩著嫵媚、妖異與君臨天下的氣勢,壓得人喘不過氣來。
“東昊,可要請你走近看清楚?”
東昊倏爾愣住,祭壇上的哪裏是鮮活明亮的少女,隻有一具沒有生命的白銀蛇麵人。
像是受到了莫大的欺騙,他全身震悚,又像是羞怒似的,血絲密布的瞳眸裏迸發出濃濃的不甘。
“那個小丫頭片子。”東昊的雙手雖看似散架模樣,卻力氣大得很。手指深深摳入地下,流露暗紫色的血跡。“你們以為自己贏了嗎?”他轉過頭來,身體扭曲到了一個詭異的形狀。
“你什麼意思。”海落櫻的瞳眸暗了暗。
“賀韶雲,她在我的手裏。”東昊張狂地大笑起來,老化現象愈加明顯,如今的他,已經瘦得皮包骨頭了。“要死一起死。”
現在已經過了子時,按如今的情況,東昊是活不過今晚了。
“你這個卑鄙小人。”賀時雨的神經多多少少還是受到了些創傷,可如今聽到這番話,怕是再也忍不住了。
“主子。”曼麗突然出現在了東昊身後,手裏拖著的,是雙目無神的賀韶雲。
“我可以現在就殺了她,然後再和你們同歸於盡。”東昊邊說,曼麗邊從腿上撫下一把匕首,利落地貼緊賀韶雲嬌嫩的脖頸,還開著白洛黎的玩笑話,“小帥哥,這次你可真的把姐姐逼上絕路了。”
白洛黎向後退了一步,腳下卻有些黏黏的,像是什麼粘稠的液體。
他微愣,隨機便在東昊等人看不見的地方,在海落櫻手心寫下了兩個字“石油”。
海落櫻嗅了嗅,空氣裏水汽彌漫,但還不至於凝結露珠,以致於石油的氣味,不大明顯。
“拚一把唄。”海落櫻血色瞳眸有著致命的誘惑,雖比起一身的淺藍色調不符,但卻多添了幾分別樣的韻味,如同蛇群守護的瑰麗寶石。
“開始了。”曼麗媚笑,匕首尖端的寒光逼近了賀韶雲的瞳眸。
“多麼漂亮的眼睛啊,可惜就要沒了。”她放肆大笑,殷紅的唇瓣看起來有些駭人。
“也瘋了。”海落櫻心裏暗罵一聲,“住手。”
“哦,怎麼,帥哥你也心疼了?”曼麗雙目含情,直直地電了海落櫻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