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的太陽灼熱程度足以燒傷每一寸皮膚,用多少瓶防曬霜都逃不過太陽的魔爪。而噩夢偏偏是避之不及的下節體育課。
曾經——
體育課,操場上,白襯衫,陽光燦爛的下午,十四五歲的少年。
李铖昊踢完了一場足球坐在我的旁邊,大汗淋漓地開啟一瓶汽水,咕嘟咕嘟的仰頭喝下去。
“你剛才看我踢球眼都看穿了!”他斜瞄了我一眼,忍著笑意。
我臉紅地低下頭,“你怎麼知道我看你?”
他撞了我一下,“因為看我的那些女生裏麵啊,我的餘光隻有你。”
零零散散的記憶碎片總是不經意的浮現在心頭,溜走在心尖。
而現在——
在你身邊的人又是誰。
炎熱的天氣,在我旁邊的黃琦一口氣就悶了半瓶百歲山礦泉水,他的桌子上每天一定要擺一瓶礦泉水,各種牌子的,長白山百歲山恒大冰泉,從沒看他喝過康師傅和五顏六色的飲料。而潘瑩瑩,他的模仿者,每天都在桌子上擺著各種見過的沒見過的飲料,又或是他的仰慕者給她買的飲料。
我手上一邊記錄著黑板上冗長的數學公式,一邊時不時的抬頭看著表,隻剩十分鍾就要下課了,就要變成烤人肉串了,學校的檢查人員無時無刻不在學校裏麵如同靈魂一般漫無目地遊蕩,專門為了四處抓逃課的學生,給予處分,就連公共廁所也不放過。
我側頭看了眼在一旁悠閑的黃琦,他正翹著二郎腿,戴著耳機聽歌,頭還左右搖擺著節奏,時不時在口中哼上兩句,那叫一個愜意。這廝從沒上過體育課,並且從來沒被抓過。一個班總有幾個那樣的男生,不守紀律不穿校服不上體育課,並且老師拿他們沒辦法。
嗯……問問他用什麼辦法好了。
我撕了一張數學演草紙,在背麵工工整整地寫道:你是怎麼逃的體育課,求告知。後麵還附帶一個可憐兮兮的大眼睛。然後像卷壽司一樣卷成一個條,放在他桌子上。
黃琦疑惑地看了我一眼,打開了紙條,掃了一眼,一兩秒鍾的快速,又合上,夾在數學書裏麵,扔到我桌子上。
“筆記記了。”他指了指兩塊布滿密密麻麻字跡的黑板,繼續搖頭晃腦地聽著歌。
“天啊,這要記到什麼時候,”我表示不服,“你又不聽課!”
“不行算了。”他麵無表情的想要拿回書。
我急忙把書按在桌子上,“好好好!我記!”邊答應著,邊不情願地翻開書,一陣奮筆疾書。
“好了!”我把書遞在他眼前,“可以告訴我了吧。”
“好,”黃琦摘下一隻耳機,靠近我耳邊,故作神秘,低聲問,“你真想知道?”
“你倒是說啊!”我急得恨不得抓耳撓腮。
“逃到秘密基地了。”他淡淡地說。
哈?學校哪有什麼秘密基地,“在哪?”我急忙問。
他攤了攤手,一副氣人的冰山表情,“你隻問我怎麼逃得課,我告訴你了,你問的機會已經用完了。”重新帶上另一隻耳機。
“……”我真想暴打他一頓,但我不敢。
我小小想了一會兒,把剛才那張皺皺巴巴的紙拿出來,快速地寫道:拜托!事成之後,答應你一個條件!
他接過紙條,眼睛盯著看了很久,似乎在思考一個重大的決定一樣,然後看了看我,眼神裏別有意味,深不可測,終於,拿著筆,歪歪扭扭地寫著:成交,我帶你去。
剛一下課,教室門口站著的徐濤堵了半個門,向裏麵急不可耐的叫著潘瑩瑩。
“瑩瑩!你看我給你買了什麼?”
潘瑩瑩穿著一條黑色蕾絲的長裙,屁股一扭一扭的走到門口,沒正眼看他一眼,“什麼啊?”
徐濤興奮的小眼神難以抑製,“鐺鐺鐺!”他從後麵變出了一小盒伊利新出的芒果奶油味的雪糕,雙手捧著像捧一個寶貝一樣,舉在她的麵前。
“送別人吧!我今天不能吃!”潘瑩瑩冷冰冰的口吻,轉過身,又嘟囔了一句,“送什麼不好,偏送這個。”
徐濤失落的眼神像墜落在銀河之中的一顆星辰,“這可是我今天的零花錢。”停頓了一下,瞳孔又重新恢複光澤,“那,那祝你早日,康複。”
嗯,用康複形容,他還真有點可愛。
殊不知,這一切,早就被坐在座位上正準備複習的方若婷看到,她的眼中,泛著憐憫的光澤,在漫長的夏日裏漸漸滋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