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放下電話後就早早地來到了銀杏公園,蘇辰的家住在川滬區,離這裏還有一段距離。我坐在假山層疊掩映中的一個小亭子裏麵,不停地搓著手等待著他,以及反複思考應該怎樣說出我與別人在一起了的話語。
思考之餘,聽到了假山中傳來的一陣歌聲,是一位老者的吟唱。
“悄悄問聖僧……女兒美不美……女兒美不美……
說什麼王權富貴……怕什麼戒律清規……隻願天長地久……與我意中人兒緊相隨……”
這首歌出自《西遊記》中《女兒國取經》的插曲。唐僧師徒四人途徑女兒國時,女兒國國王對唐僧一見傾心,產生了愛意,對唐僧情意纏綿。麵對溫柔貌美的女兒國國王,唐僧內心中也為之一動,閃現過動搖和恍惚,曾經堅定的唐僧也說出了“若有來生”的話句,但是普度眾生的決心還是戰勝了個人的兒女感情,唐僧最終說服了女兒國國王,繼續踏上了西去取經的路程。
從來不識人間煙火的唐僧動了凡心,卻無法廝守。相比現代,老一代人的思想更加封建與守舊,在一起也是難上加難。而現在的人們拋除了陳舊的思想過後,卻又出現了新的問題。這就是現在的我們。
“嘿,陸依婷,”蘇辰沿著亭子的台階上來,“我從遠處就看見你在這裏沉思。”
“蘇辰……你來了。”我開始慌亂了起來,每每看到他的笑容我就不敢直視他。
“嗯,等很久了吧?”
“也沒有。”
“新年快樂。”
我笑道:“都快過完年了。”
蘇辰摸了摸頭,“以為你不想理我了,想在才敢對你說。嗯……依婷,你有什麼新年願望嗎?”
我想了想:“考上一所差不多的大學吧。”
蘇辰眼睛裏閃現了一絲落寞,當時的我並不知道那意味著什麼。
“如果可以,我陪你。九月見。”
我在思考著蘇辰的文化成績和美術成績都很好,為什麼要加上“如果可以”這三個字。他又繼續說道。
“你找我有什麼事麼?”
“嗯……”我點點頭,“我是想和你說……”
“欸對了,”蘇辰打斷了我,從口袋裏麵翻出了一個小東西,“諾,給你。”
我接在手中之後,仔細地打量著,這是一枚精致的銀杏葉書簽,銀杏葉子從根部往上,依次呈現出深黃、淡黃、淺綠,逐層過度的顏色。葉子被封上了一層透明的長方形塑料膜。
我翻了一麵,背麵的葉子上工工整整地用深黃色的水筆寫了五個字:依婷,我喜歡你。
深黃色的字體就像順著葉子的紋路自然生長的一樣,那樣雋永。
“這是去年,我與你一同來銀杏公園的時候,我第一次吻你的那天,你慌張地逃走了之後,我在草地裏找了很久才找到的,最好看的一片葉子。我精心的處理包裝之後,就是你現在所看到的樣子。”
我低下了頭,把這枚葉子緊緊地抓在手中,咬著嘴唇。我和李铖昊在一起了,這要我怎麼才能殘忍地說出口。
“這我不能收……我找你來是想告訴你……”
“吱吱——”蘇辰的手機振動了。他從口袋裏掏出手機,看了一眼屏幕,然後做了一個“噓”的手勢,接起了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