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畢,父親的眼中光芒刹那間變得如同刀子一般鋒利,“我不是早就和你說過了嗎!上完大學就回來繼承家族企業!你不是也答應了嗎!”
“原來是,但是現在……”因為現在遇見了陸依婷,他想和她上一所大學,過相似的人生。少年深知,這些話無論如何也不能對父親說出口。更何況,父親是執意讓他斷絕了與她的來往。
“現在,我想上大學了。因為我發現,我開始羨慕那些再也正常不過的普通人的生活了。”
“你說什麼?!”父親猛然站起聲,暴怒著大吼,“你是說你想過那些平庸的生活?”
蘇悅看情況不對,小聲地叫著蘇辰,蘇辰卻置若罔聞,絲毫不理睬。
少年低下頭,“是平凡。”糾正道。
父親一腳把茶幾旁邊的凳子踢翻在地,脖子上的青筋暴露,“我親手為你創建了現在高高在上的一切!你卻說你要去過哪些螻蟻般渺小的人生!?”
少年突然抬高了分貝,仰著頭倔強的承接著父親的目光:“我想上大學!我想找個愛的人過平凡的一生!我受夠了不見陽光的、永無止境的、暗無天日的算計與殺戮!”
“孽子!”緊接著,“啪”地一聲,父親高揚起手掌,重重地打在了蘇辰的臉上。蘇辰重心不穩,倒在了沙發上,捂著沁著血絲的臉頰。
“兒子!”
在廚房忙碌著團圓飯的蘇辰母親,早就聽聞了氣氛不對,卻一直沒有上前。直至蘇辰父親的這一聲清脆的巴掌,她才終於衝出廚房門,把兒子扶起來,摟在自己的懷裏。
女人厲聲質問著這個冷血的男人:“你這是在做什麼!他可是你的兒子!下手這麼重!”
他們二人早就沒有了愛,她知道,從他們結婚的那一刻,他就知道。他知道他是為了她身後的產業和她結婚,她也知道,從阮瑰選擇了離開他的那一刻,他的眼中再沒有一絲愛意存在,隻有暗無天日的廝殺。他想把兒子培養成他的一把劍,他最鋒利的武器。他收養蘇悅,也是為了讓她輔佐蘇辰的大業。是女子,才不會與蘇辰爭搶,是女子,才可以做一把鋒利劍上的潤滑劑。
他們,都是他所創造的黑暗武器。
這是蘇辰十八年來第一次忤逆父親的意願。
這也是第一次,父親親手打了蘇辰。
蘇悅也驚呆了,剛打開一包的零食,始終沒有吃第二口。
“看看!這就是你的好兒子!”蘇辰的父親咬著牙,惡狠狠地拋出了這句話。
“兒子,快和你爸道歉!”
蘇辰的眼神依舊堅定決絕,隻聽突然一聲——
“求您了!”蘇辰掙脫了母親的手,“撲通”一聲,雙膝跪倒在地上,大喊一聲:“父親!”
父親冰冷地回眸望了一眼跪在地上的蘇辰,那種浸滿寒意的目光,像北風淩冽一般刮在他的臉上,刺骨疼痛。
那種目光,似曾相識。
蘇辰父親把母親娶過門的時候,他說,我這輩子隻愛你一個人,隻對你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