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铖昊隻是看了一眼蘇辰,就把視線對上他旁邊的陌生少年,遲遲觀望。
狹長的丹鳳眼,高挺的鼻梁,單薄的兩瓣唇。瞳孔裏是沒有焦點的徘徊,看不清他看的是誰,唯有清冷凜冽的寒光刺骨。
世上怎有如此涼薄之人?
少年想了又想,仿佛謎底已經了然於胸。
沒有人,比他更適合稱之為“雕”了。
越澤晟與蘇辰站在一起像極了兄弟,同樣的黑色鴨舌帽,黑色襯衣裏麵的黑色T恤,像一陣魅影,一陣黑風。
他們兩個人的氣質超群,在人群裏麵出眾耀眼。帽簷下麵的五官力挺卻又模糊不清,被遮擋下的陰影覆蓋,有種“猶抱琵琶半遮麵”的感覺,形容女人的句子形容在他們身上的確並不誇張。他們英氣逼人,碾壓眾人。
李铖昊又露出了他那種標誌性的笑容,勾起一邊嘴角,挑起一絲耐人尋味的弧度。
暗夜裏的璀璨燈光散落在他們三人的身上,空氣中升騰著一種不具名的殺氣。
而我站在這裏就快要流鼻血了。
“蘇辰,你也來這裏啊。”我裝作再自然不過的和蘇辰打招呼。
帽簷遮擋住蘇辰的眼睛,卻依舊能看到他低著頭的弧度恰巧是我與李铖昊牽著手的方向。
“嗯,”蘇辰這才把視線轉向我,“我帶阿晟來出來走走,他太悶了。”
這時,我才注意到蘇辰旁邊的少年。這個少年,我是見過的。他清冷凜冽的麵容太過難以忘懷,記憶瞬間就與數月前假扮飛鷹少年的麵容拚湊起來。當我的目光轉向他時,發現他的眼睛直直的朝著一個方向,渙散出焦點,那正是李铖昊的方向。
“越澤晟。”少年朝李铖昊伸出一隻手,依然是淡漠如水的表情,遲遲等待著對方的回應。
李铖昊勾起的嘴角漸漸恢複如常,他緩緩地把右手伸出,眼睛裏洞藏著玄機,別有洞天。
“李铖昊。”話音落地,他伸手握住了越澤晟的手掌。說不清楚那種力度,是重重的,還是狠狠的。隻見二人手腕的青筋逐漸凸顯出來。
他又看向蘇辰,以最惡毒的眼神,像淬滿了毒汁的匕首。他認為,這兩個少年是淪為一體的惡毒,都是為蘇良鋒辦事的走狗。
李铖昊的心底在這一刻種下了仇恨的種子。不,應該說是很久之前就已經把種子埋下,現在終於慢慢發芽了。
越澤晟終於等到了“李铖昊”這三個字。
李铖昊也終於大徹大悟了越澤晟就是“雕”這樣的存在。
這是他們二人,初次的正麵交鋒。
近在咫尺的陸依婷和蘇辰,永遠也不知道身邊人心懷的小心思,那爆炸膨脹開來的秘密。
一個愧疚,一個傷痛,一個複仇,一個仇世。
每個人,都藏匿著不可見光的爆炸引擎。
距離六月七日高考還有整整三十天。
一切都是平靜的假象,暴風來臨前的鋪墊。
那一天,李铖昊回家的車子進入住宅區的時候,夜已經深了。他正準備把車轉移到停車位的時候,後車鏡裏麵倒映著一個黑色的魅影,直挺挺的站在車尾中央,攔住了倒車的去路。他按了幾聲喇叭,那人依舊站在那裏一動不動,像個瘋子抑或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