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等等,水離這就為你端來。”急忙止住話題,水離親手為芸夕倒了一杯熱水再坐到床前,“小姐,我喂你喝吧。”自小,就是她在蝶戀水榭與芸夕相依為命,兩個人明著是主仆的關係,其實更如姐妹般親厚。
芸夕虛弱的點點頭,剛剛暮蓮澈執起她手腕的那一刻她就醒了,心也開始撲通撲通的狂舞而跳,一切就仿佛回到了昨夜一般,她仔細的聽著暮蓮澈的聲音,認真的與昨夜裏她聽到的那一記男聲相比較,依然是那般的相象,可是隱隱又覺得有些不象,越想越是迷糊,甚至連暮蓮澈到底說了什麼她也未聽清楚,隻是不住的在他的聲音中尋找著屬於昨夜裏的記憶。
可是,她還是搖頭了,她沒有親眼看到那個樹林中的人,所以她真的無法確認那個人便是暮蓮澈。那個人隻送了一道聲音便消失不見了,倘若真的是他,那麼那一句似乎也是好意。
“夕兒,你要保重。”那語句裏有的分明就是擔憂與不舍。
“不……不……”芸夕越想越是頭疼,甚至碰倒了水離正送過來的一湯匙水。濕熱落在了她的頸項上,有一些些燙。
水離急忙取了帕子為她擦拭了一番,“小姐,你怎麼了?”水離的眸中是無盡的擔心,小姐必是有什麼事瞞著她,她的驚嚇似乎不止是摔倒了那麼簡單。
芸夕搖頭,神色依舊迷茫,但是意識已漸漸回複,已經可以安然的喝水了。
一杯水終於喝完了,“小姐,薑湯一會就好了,我端過來,這一回你可不能再睡了。”
芸夕擠出了一抹笑意點了點頭,手指無力的抬起又放下,“快去吧。”
水離正要出去,卻聽院子裏已響起了一道尖細的聲音,“皇上駕到。”
輕紗帳內,夕兒的身子在聽到那一聲響時隻不住的向著被子裏蜷縮再蜷縮。
此刻,她真的怕見人,她誰也不想見。
青白色的帷幔飄逸在床間,芸夕把自己的一張小臉深深的埋進被子裏,“水離,我誰也不要見。”就算是皇上也不行,她最怕見著的就是皇上了,昨夜裏的那個男人,讓她迷迷糊糊的怎麼也想不到他到底是誰。
越想越是心傷,被人欺負了還不知道對方的身份,這讓她情以何堪。
“小姐,是皇上呀,小姐打起精神來怎麼也要見一見的。”水離握住芸夕的手,想要給她一份溫暖一份力量。
芸夕搖搖頭,“水離,你出去,我誰也不要見。”芸夕說著竟然試圖要甩開水離緊緊抓住她的手,水離望著她的神情,似乎有些激動,仿佛想起了什麼不該想的事情一樣。
一刹那間,她突然就有些心虛,難道是小姐發現了她……
搖搖頭,她怎麼也不能相信,輕柔將芸夕的手臂送進被子裏,然後仔細的理了理床帳,“小姐,這樣見了總可以了嗎?”
她的話音才落,身後就已經傳來了一串串的腳步聲,“芸夕,你病了嗎?”是暮蓮宇極聽說芸夕病了,所以親自前來探望。
“皇上。”水離垂首向暮蓮宇極請安,“小姐病了,染了風寒,她怕傳染了給您,所以就擋嚴了床,唯恐……”一頓,竟是沒有繼續說下去,那是不吉利的話,她還是打住為妙,隻有這般說才能為小姐解脫嫌隙。
暮蓮宇極甚至連看也未看她一眼,仿佛未聽見水離的話一般,“都退下去吧,沒有我的吩咐,誰也不許進來。”低喝聲帶著一股威嚴,讓水離的身子不由得抖了又抖,腦海裏迷亂的想著昨夜裏發生的一切,額頭已沁出了一層層細密的汗珠了。
“是。”低低輕應,眸眼不自覺的瞟向床帳,對於芸夕她已是無能為力。
屋子裏靜極了,芸夕聽著自己紊亂的呼吸聲,微微露出的一雙眸子看到了簾幔上的一道身影,她知道那是皇上。
“芸夕,是朕的不是,昨夜裏不該讓周公公帶你去柔華宮,你且好生將養著,待你好了再行回宮。”暮蓮宇極輕柔的哄勸著她安心靜養,可是當柔華宮三個字出現在芸夕的耳中時,昨夜的那一幕幕又是狂舞的送到她的腦海裏。
羞慚,恐懼,伴著那曾經的驚慌,芸夕隻把頭更深的埋進被子裏,床幔輕紗上的影子讓她的心仿佛在油鍋裏煎熬一樣,無聲的,躲在被子底下啜泣著,室內卻安靜了下來。
可是,她沒有聽到暮蓮宇極離開的腳步,她無法忍受他在她身邊的這個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