芸夕聽她說得有理,這才點了點頭,她的身子不好,沒有力氣又要如何離開呢。
端過水離手中的碗,一口氣就將熱薑湯喝了一個幹幹淨淨,蓋嚴了被子準備發汗,人已鐵了心的想要離開。
那一夜,月亮終於露出了小小的月芽,掛在天邊時,芸夕的住處漸漸安靜了下來,院裏院外到處都是守衛,那是皇上擔心芸夕再受到驚嚇專門派過來的人,可是這些又豈能擋住一個人刻意的進入呢。
夜深了,風中,一道黑影悄悄的潛進了芸夕院子中,一步步避開了打著嗑睡的太監和宮女直奔著芸夕的內室而去。
秋夜,山中處處散著涼意,加上芸若染了風寒,皇上早已派人送來了暖爐,薰得屋子裏陣陣暖意襲人,帷幄中芸若的小臉殷紅,滿心裏一意要逃開這裏,於是便努力的排汗。蓋得嚴嚴實實的被子底下有汗意不住的沁出,汗濕的身子讓她很是難過,卻是閉目忍受著這一切的難耐,水離說得對,隻有她的身子好了,才有逃離這裏的可能,否則一切都無從談起。
熱呀,真熱,喝過了薑湯再蓋上被子,再加上屋子裏的暖爐,她的汗果然就被逼了出來。
身子有些虛,腦海裏還在不住的劃過昨夜裏黑暗中發生的一切,她的心一直在抽痛,身子更是軟軟的懶怠動,努力的聽著窗外低低的鳥鳴聲來排解她此刻身上的難過。
夜真靜呀,突然,芸若嗅到了空氣中的一股男人的氣息,因著昨夜,她突然對一切外來的入侵的氣息都是分外的敏感,雙手緊緊的抓住被頭,黑暗中仿佛昨夜的一切又要繼續上演一樣,芸若恐懼的向著床裏不住的藏去,甚至忘記了呼救。
“夕兒,是我。”正在她驚慌失措之際,阿卓熟悉的聲音頓響。
身子慢慢的放鬆開來,知道是阿卓她的心才安穩了些,可是剛剛的慌亂卻不是一刹那間就能夠排解掉的,“阿卓。”她仿佛見到了救星一樣的低喚著阿卓的名字,身子也是不由自主的向著床邊遊去。
一個箭步衝到床前,阿卓在黑暗中看到了被子下的芸若的身形,隔著被子,他抱起了她,“夕兒,到底發生了什麼?你沒事嗎?”他連續追問,一整天的難耐與牽掛在此刻才得以問出。
他的問話讓芸若的心中更是酸楚,看來那三個人中的她最希望的可能已然排除了,不是阿卓,他什麼也不知道,甚至不知道她昨夜裏都發生了什麼。
無聲的淚水不可遏止的狂湧而出,她的心脆弱的就如一層紙一般,此時已被悲傷捅漏成了千瘡百孔。
良久良久,她就隻是這般無聲的啜泣著,然而她肩頭的悚動還是讓阿卓感受到了,任憑她靠在自己的身上,不管發生了什麼,他現在最應該做的就是安慰她一顆滿是淒傷的心。曾幾何時,她的一切早已成了他的囑目,甚至於不少於他對太子之位的關切,她的淚滑落在他的衣襟上,從前那麼多次的見過她,卻唯有這一次她的脆弱讓他心疼了,“夕兒,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麼?”
他的話讓芸若從淒傷中清醒,她抽噎著仰起小臉望著他,“阿卓,你說過要幫我逃離皇宮的,可是,我還是沒有逃出去,你幫我,幫我逃開好不好?”昨日裏她本來還對他死了心的,可是此刻,當阿卓真真切切的來到她的身邊時,芸若已然有些崩潰的心又是寄希望在他的身上,希望他可以幫她,幫她離開這裏,她真的怕,怕被人知道昨夜裏的事情。
他的大手在黑暗中觸到她的小臉上,撫上他淚珠滑過的冰涼,就仿佛要一滴一滴的拂去她的心傷一樣,“芸若,總會有辦法的,隻要父皇還沒有宣你侍寢,我與你便還有希望。”他低低哄勸著她,努力的排解她此時的脆弱。
心裏瘋狂的想要告訴他昨夜裏發生的一切,可是話到嘴邊時她的羞愧讓她還是無法成語,“阿卓,你是說……”他的意思明顯的是說他要娶她,是嗎?
再一次迷朦的抬起水汪汪的大眼睛,芸若終於鼓足了勇氣問道,“阿卓,你要娶我嗎?”滿懷期待的問了,阿卓是她生的希望,竟不知自己已在短短的時間內悄悄的愛上了他,她隻想要跟在他的身邊,想到有這樣一個可能的時候,她突然又自私的不想要說起昨夜裏發生的事了,那並不是她的故意而為之,她並不願意的,那更不是她的錯,她才是整個事件中最受傷的那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