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為了小姐,她一定要說。
暮蓮宇極興味的點了點頭,從來沒有人這樣與他說過話,水離這是在計價還價呀,可是他卻覺得有些新鮮有趣,然而他的點頭水離卻看也沒看到,眼神依舊專注的投注在她手中的那片樹葉上,暮蓮宇極輕輕一笑,“你說吧,我答應你。”不過是一個弱女子,她能犯什麼過錯呢,也更談不上死罪一說。
手指繼續在葉脈上描驀著那份紋理,聽到皇上的話水離微微的安下了心,細弱的小小聲的她的話終於一字一字的送了出來,“皇上,其實那一天在柔華宮一直是水離陪著芸夕小姐一起的。”
“哦,你是守在門外嗎?”暮蓮宇極隻記得他遇到了一個女人,是遇到,而不是見到,因為那一夜由始至終他也沒有看到過那女人的麵容,因著那一夜是芸夕在溫泉中沐浴,所以他便一直認定是那女子就是芸夕了。
“本來是的。”水離輕應,“我本是一直守在門外的,可是當我聽到了小姐一聲喊叫時我便走了進去,卻不想我遇到了……”她突然頓住有些說不下去了,水離不過是一個初經人事的女孩子,對那一夜的微痛她一直記憶猶新,不過因著她從小開始就在蝶戀水榭裏生活,所以自然知道這些,所以才不至於亂了方寸。
聽了水離的話,暮蓮宇極突然間覺得一切都不對了,“水離,你告訴我,那一夜芸夕可曾入水沐浴?”
“有的,小姐便是在沐浴的時候突然間一聲驚叫,我才走進去的。”心思迷離,那一夜她雖然看不到黑暗中的一切,但是她的聽覺卻是清楚明晰的。
那一夜,如果他記得沒錯的話他帶到寢屋中的女子似乎是衣衫整齊的,那女子渾身上下根本就沒有沐浴過的那種香氣和味道。思及此,暮蓮宇極舉目望向水離,此刻,她不停撫著葉脈搏的手指,那緊張的模樣已經讓他猜出了八九分。
是的,一定是水離,所以水離才會為芸夕出頭。
那麼,就說明芸夕如今還是完璧的了?
倘若如此,那麼自己想要給她的名份也便可以緩一緩了,想著她的病,他多少有些慚愧,如若不是因著李姑姑的話芸夕也不會如此。
然而有一點他還是想不清楚,那一夜之後的白天,芸夕就病了,這又作何解釋呢?
她不止是病了,仿佛還受到了很嚴重的驚嚇,那天夜裏如果不是他就是另有事情發生在芸夕的身上了,隻是這些他什麼也不知道,看來他也要一一的查清楚了。
“水離,那一夜是你,是不是?”雖然有些直接,可是他不想拐彎抹角了,既然心裏已確定,既然水離早已是他的女人,又何必再掩飾呢,他做下的惡事,他要承擔後果的,便是一直以為是芸夕,才讓他內疚的,其實不管是誰,他都要給人家一個名份的,無關乎愛,而是男人的一份責任。
後宮裏,他便是要對所有的嬪妃們負責任,不管她們喜歡也好,不喜歡也罷,他的確沒有給過這宮裏任何女人愛情。
愛情,那是奢侈的東西。
他隻擁有過一次,卻又被他活生生的拋棄了。為了尊貴,他放棄了她,他選擇了利益。那也是讓他一輩子最後悔最痛苦的放棄。
棄了,才知道想要真愛想要再愛已是那般的不容易。
他的愛早已如曇花一現般,那短暫的美麗過後,便隻有一輩子無究無盡的回味了。
這回味,讓他一直沉緬於其中而無法自拔。
青蓮,要了一個女子,就是對她負心一次,可是他還是要了,因為他是皇上。
可是對芸夕,他一直不想,他不懂那是一種什麼樣的情結,所以才在柔華宮的那一夜之後讓他一直不曾做出決斷,此刻,當水離證明了那一夜是她而不是芸夕的時候,不知道為什麼暮蓮宇極的心突的輕鬆了許多許多。
他該給芸夕的是幸福,而不是占友。
水離局促的點點頭,完全垂下的頭已泄露了她的心思,在點頭的那一刻,曾經的那一夜讓她甚至不知道要如何麵對暮蓮宇極了。
望著無聲的水離,她的緊張,她的無措寫在暮蓮宇極的眸中,他記得那一夜那水漾的女子,到此時他才發現其實她也很美,卻是他奪去了她的童真。
原來蝶戀水榭裏還有這樣出汙泥而不染的女子,一個是芸夕,一個便是水離了。
那一夜他醒來時褥子上的處子之血便清楚的告訴了他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