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個沒見過世麵的少年郎。
狹眸卻宛如出鞘利刃,鋒利而明亮,在這一瞬間晃花了蕭鳳嫻的眼。
多年來死寂的心髒,沒來由地狠狠一顫。
一股熱血突然湧到五髒六腑、四肢百骸,翻湧蓬勃的朝氣幾乎把蕭鳳嫻從頭到尾淹沒。
猶如死灰複燃
穿梨花白素色衫裙的少女,像是重新活過來般,丹鳳眼濕潤明亮,“軍功”
馬夫俊臉通紅,擲地有聲“我用我的命,給你掙一個將來”
蕭鳳嫻笑了。
她容貌昳麗,笑起來宛如臨花照鏡、傾國傾城,“那麼,我用我的餘生,賭一個跟你在一起的將來”
遠處遊廊拐角,蘇酒感動得熱淚盈眶。
曾幾何時,蕭廷琛也這般哄過她。
可那段過往終究如同鏡花水月,隨著他們長大而逐漸消失在時間的洪流裏。
蕭廷琛拿帕子給她擦了擦眼淚,語調透出莫名的寵溺,“妹妹真愛哭,分明是皆大歡喜的團圓事,也能哭成這樣”
蘇酒不要他擦眼淚。
她轉身,默默朝降鶴汀走。
蕭廷琛跟上,軟聲道“自我冊封太子以來,還從未在府裏辦過宴會。今兒我心情好,決定三日後宴請長安城各路權貴。到時候妹妹可也要過來參加,總得熱鬧熱鬧,多交幾個朋友才行。”
“當初我被關在黑牢整整一個月,可沒什麼朋友。”蘇酒態度冷淡,“勞煩殿下關心,宴會什麼的我就不去了。”
“就不想見見周寶錦”
蘇酒噎住。
她厭惡地瞪了眼蕭廷琛,步履更快。
蕭廷琛低笑。
他腿長,三兩步就追上蘇酒,“我已經認識到自己的錯誤,妹妹何必依舊咄咄逼人與我計較喏,這是你上次要的。”
他從懷裏掏出厚厚一遝銀票。
蘇酒接過數了數,不多不少六萬兩,恰是她當初丟在雍王府的數額。
她把銀票藏進寬袖,打算拿去給她舅舅。
可她走得太快,拐過長廊時撞了個人。
“哪個賤人走路不長眼”被撞到的容謠厲聲怒斥,扶著肩膀瞧見是蘇酒,更加火大,“蘇酒,你是不是不跟我作對,你心裏就不舒坦”
蘇酒垂眸,“對不起。”
“對不起有什麼用”容謠麵容扭曲,“我好歹也是太子側妃,你撞了我,起碼得跪下給我磕頭認罪,才算誠懇別以為太子喜歡你我就不敢把你怎麼樣,我告訴你,就算太子今兒在這裏給你撐腰,我也要你給我磕頭認罪”
她才從娘家回來。
大約又在外麵鬼混了,渾身都是酒氣。
因為憎恨蘇酒,吼完就去推她。
容謠力氣很大,蘇酒猝不及防被她推倒在地,藏在寬袖裏的銀票頓時散落滿地。
“喲,”容謠挑眉,“蘇姑娘這是偷了府裏的錢財,打算拿出去送給別人”
蘇酒麵無表情,不緊不慢地撿起那些銀票。
她把銀票理整齊,才冷眼盯向容謠,“這是我自己的銀錢,容不得側妃娘娘隨便汙蔑。娘娘若是閑得無事可幹,不如想想怎麼獲得太子寵愛,省得沒事總尋府裏人的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