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起的火光照徹際,整座宮闕宛如不夜城。
騰空的箭矢恰似流星,穿透熊熊大火而來
穿玄色繡金龍紋錦袍的男人,緊擁著懷中姑娘,用身體為她擋下所有的傷害
他抱著她,從半空一路墜地
即將落地的刹那,男人猛然翻身
他把蘇酒護在懷裏,以脊背著地的姿勢,狠狠砸在漢白玉石板上
“轟”一聲巨響,塵埃四起,火星飛濺
“蕭廷琛”
蘇酒驚恐尖叫。
身下的男人血肉模糊。
脊骨幾乎摔成粉末,箭矢穿透他的身體,鮮血染紅了玄色龍袍。
黑玉冠散落,滿頭青絲鋪滿地磚,漆黑深沉的桃花眼凝著蘇酒,含著穿越七年時光的一腔深愛。
他緩緩伸出手,顫抖地撫上蘇酒的麵頰。
薄唇勾起笑容,邪佞又痞氣,“本欲與你一起死怎奈舍不得”
他玩弄權術,玩弄人心,深陷權勢的泥淖而無法自拔。
生黑心黑肺,寧願負盡下人,都不願被下人所負。
偏偏遇上一個蘇酒,綿軟幹淨,恰似三春陽光,照亮了他這條陰暗肮髒的溝渠。
他以為,她是他掉進地獄也要拖著一起死的人,可是
兩行淚,順著男人緋紅的眼角滾落。
滿是薄繭的大掌,顫抖的把蘇酒按在胸膛上,他啞聲
“蘇酒老子舍不得啊”
往後餘生,即使沒有他,姑娘一定也能活的很好很好。
終究,是他拖累了她。
蕭廷琛的心跳趨於平靜,桃花眼依舊凝著蘇酒,直至瞳孔渙散。
寒風四起。
漆黑的夜穹飄起細雪,溫柔落在這座皇城。
四周的宮樓上,立著無數火把。
以薛家為首的朝臣,紛紛欣賞著蕭廷琛之死。
薛廣捋須而笑,“亂臣賊子已經伏誅,咱們今後可以安心為家國效力了。”
“爹的對,等新帝繼位重新清理朝堂,我大齊必將君臣一心,吞並下”
薛至美笑得合不攏嘴,目光流連過廣場中央還在發呆的蘇酒,眼底藏著垂涎之意。
陸懿帶著文武百官也登上了宮樓。
臥蠶眉皺起,他盯著遠處的蘇酒,聲音透出幾分無奈,“孩子,蕭廷琛乃是亂臣賊子,人人得而誅之,你可不要怪爹爹狠心”
文武百官遙望蕭廷琛的屍體,神情各異。
有憐惜的,有不忍的,更多的則是痛快和高興。
“我早就此子不堪為帝,在他繼位的短短幾個月,誅殺了咱們多少世家他死了,真是大快人心,哈哈哈”
“不錯他還搜刮咱們世家幾代積累的財富充作軍餉,強迫咱們兒子上戰場打仗,著實可惡這種人,屍體拿去喂狗都不足惜”
各種議論嘲諷的聲音,在夜色中此起彼伏。
謝容景身著細鎧、手持畫戟,麵無表情地站在城樓上。
墨十三把宮裏的水係密道畫成圖紙給了他,他和周奉先率兵突襲皇宮,把蕭廷琛的心腹衛兵盡數斬殺殆盡。
如今蕭廷琛兵敗如山倒,早已無力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