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到榻邊,低首親了親蕭鳳嫻的眉眼。
“男兒一世,為情,也為義。他對我有再生之恩,我隻認他一個主子。他被流放涼州,我必定拚盡性命隨駕保護。此去山高路遠,尚不知是否還有回來的那。若我不能歸來,鳳嫻可另嫁他人,蕭微華絕無怨言。”
一張宣紙用白玉鎮紙押在桌上。
字跡淩亂醜陋如雞刨,卻字字真心、句句真切。
一瘸一拐的馬夫,帶著他的佩劍,義無反顧地踏出宅院。
風雪很大,但他毫不畏懼。
紅燭滾落蠟淚,蕭鳳嫻披著外裳站在窗前,細白掌心死死攥著那張宣紙。
她目送那個高大卻瘸了腿的少年消失在風雪中,抬手摸了摸眼角,竟抹了滿手的淚。
“蕭微華,我等你啊”
少女笑容溫柔。
長安的冬夜極為熱鬧。
長街上掛滿燈盞,熙熙攘攘的百姓摩肩接踵,臨街的炸年糕、烤玉米攤子散發出濃鬱香味兒,把孩子們饞的不行。
裁蓮風露香。
花柔柔衣衫不整,趴在榻上哭得厲害。
他挽著蘭花指,指向屏風後正更換衣裳的女人,“你用完了人家,就一腳把人家踢開,你好狠的心腸洛梨裳,別忘了那個宮變的風雪夜,是誰救活你的”
蕭廷琛倒台的那夜裏,皇宮裏硝煙不絕。
洛梨裳作為蕭廷琛的人,在戰鬥中受了重傷,拚死逃出皇宮,最後暈倒在裁蓮風露香後門。
是花柔柔救了她。
洛梨裳撣了撣勁裝,踏出屏風。
她挽著利落的男子發髻,腳踩鹿皮長靴,燈火下劍眉凜冽、英氣蓬勃。
她飲下一盞熱酒,冷眼睨向花柔柔,語調極為霸道慵懶,“若非本宮有身體需求,誰他媽看得上你花柔柔,本宮臨幸你是你的榮幸,你應當謝恩才對。”
她是個成熟的女人。
雖然喜歡甜美的姑娘,但身體卻本能的有那方麵的需要。
花柔柔雖是個男人,但生得細皮嫩肉,味道確實還不錯。
“嚶嚶嚶”
花柔柔哭哭啼啼,“人家還是第一次,你好壞你要對人家負責嚶嚶嚶”
洛梨裳不耐煩地皺眉。
她強忍著煩躁走到榻邊,一巴掌拍在他臉蛋上,“你再哭試試”
花柔柔捂著臉蛋,委屈巴巴地坐起身。
細嫩的手手輕輕勾住洛梨裳的袖角,他梨花帶雨,“那你能不能留下人家想對你以身相許”
洛梨裳拿起佩刀掛在腰上,瞧他實在可憐,隻得安慰道“頂多兩年本宮就回來了,到時候本宮八抬大轎娶你啊。”
“這可是你的”花柔柔嬌羞地伸出手指,“人家要跟你拉鉤鉤”
拉鉤鉤
“幼稚”
洛梨裳黑著臉與他拉了鉤鉤。
她從二樓花窗翻身落在長街上,身形猶如一陣輕風,倏然消失在熙攘的人群裏。
花柔柔趴在窗畔,可憐兮兮地揮揮手絹,“你可一定要回來呀人家等你哦”
長安城郊,十裏長亭。
河堤凝結成冰,兩岸的柳樹光禿禿的,枝椏上落滿積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