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夥咿咿呀呀,隻是笑。
蕭廷琛豪氣地拍了拍輿圖,“隻要她乖,朕把九州江山都給她,她還有什麼不滿意的?”
“咧咧咧……”
家夥當然聽不懂他的話,隻是張著沒牙的嘴金魚似的吐泡泡。
蕭廷琛睨著他,“到底是顏鴆的種,蠢死了,連人話都聽不懂。”
罵完,他忽然扔掉朱砂筆,笑眯眯湊到家夥跟前,“蘇狗,你喊一聲爹爹給朕聽?”
“咧咧咧……”
家夥揮舞著胖手,繼續吐泡泡。
“什麼咧咧咧,叫爹爹,爹爹!”
“咧咧咧……”
“爹——爹,仔細聽清楚了,是爹——爹!”
“咧咧咧!”
“爹爹,爹爹,爹爹!!”
結果蘇酒從隔壁沐身回來,剛推開槅扇,就看見蕭廷琛趴在燃燃身邊,氣急敗壞地喊他“爹爹”。
少女愣了片刻,輕聲道:“你要認燃燃當爹?年紀是不是不大合適?”
蕭廷琛:“……”
好想原地爆炸。
他黑著臉盤膝坐好,裝作滿不在乎地指了指輿圖,“看見沒,這都是朕親自打下的江山。蘇酒,隻要你做朕的皇後,朕的江山都給你!”
蘇酒擦著頭發踏進門檻。
她把毛巾掛在架子上,在蒲團上跪坐了,溫柔地抱起燃燃。
“蘇酒,朕跟你話呢。”
蘇酒的指尖頓在燃燃腦門兒。
她盯著那個鮮紅醒目的“王”字,冷淡道:“都給我?那我能否改國號為南疆?”
“……”
蕭廷琛沉默。
這個問題有點難度,他暫時回答不上來。
他看著蘇酒取出棉帕,心翼翼為蘇狗擦去腦袋上的“王”字,神情是他鮮少看見的滿足和柔和。
他也很想,讓蘇酒這麼對待他……
他撿起朱砂筆,在輿圖上隨意勾勒,“隻要你保證不再插手朕和顏鴆之間的事,隻要你保證今後隻有朕一個男人,並且不和別的男人話接觸,朕不僅可以讓江山改姓,朕還可以把皇位一並交給你。”
這麼完,他內心感動不已。
瞧瞧,底下還有哪個男人如他一般大度?
他以為蘇酒該感激得熱淚盈眶,可是並沒有,蘇酒依舊麵無表情地給蘇狗擦拭額頭。
“蘇酒?”
“我不稀罕你的江山。我如今最想要的,是缺失的記憶。”
蕭廷琛眯了眯眼。
他對南疆蠱毒並不十分了解,但他谘詢過吳嵩有關誅情蠱的事。
吳嵩與蘇酒的一模一樣,除非用下蠱之人的一碗心頭血,否則世上再沒有辦法解開蠱毒。
蘇堂已死,世間再無解藥。
蘇酒已經替燃燃擦幹淨額頭,又輕柔地把他放進搖籃裏。
蕭廷琛往後仰倒,慵懶地睡在了輿圖上。
他雙手交叉枕在腦後,看蘇酒一邊晃著搖籃,一邊輕言細語地給蘇狗講睡前故事。
燭火葳蕤。
地龍燃得很暖,少女穿霜白寢衣,鴉青的漆發披散在腰下,周身仿佛鍍了一層柔和的暖光,比江南的春陽更加婉約。
她眉目如畫,清媚撩人。
世上怎麼會有這麼美的姑娘呢?
溫婉如斯,令他心動。
蕭廷琛欣賞著,內心的暴躁逐漸被撫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