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長白皙的指尖,慢條斯理地挑起少女的下頜。
怨不得他從前愛她,這個女人生得清媚嬌嫩、穠豔合度,稱之為傾國傾城也不為過。
隻是現在……
他笑容莫名。
目光落在她的細腕上,她的腕凝白如霜雪,上麵纏著幾圈鶯歌綠的伽楠珠。
珠串上的金絲同心結流轉著淺淺光澤,非常錦繡奪目。
“這是朕從前送給妹妹的,但如今這玩意兒已不適合妹妹。”
蕭廷琛低聲呢喃,慢條斯理地從她腕上褪下那串伽楠。
蘇酒眉尖輕蹙,下意識捂住伽楠。
她不知道這是蕭廷琛送給她的,她從來到南疆時就戴著,至今未曾摘下過。
雖然不知道這串伽楠珠的意義,但她直覺不能叫他拿走這東西。
“鬆手。”
蕭廷琛沉聲。
蘇酒死死捂著,眼中已有淚意,“不……”
蕭廷琛眉目微沉,指尖勾住伽楠珠,絲線斷裂無數珠子散落在地,有的甚至滾下了懸崖。
漂亮的金絲同心結跌落在地。
蕭廷琛抬起靴履,毫不留情地踩住金絲同心結。
他涼薄地盯著少女,聲音澀啞一字一頓:“相思已斷,從今往後,再無同心。”
穿過戈壁的風在蘇酒耳畔呼嘯。
她仿佛聽不見祭壇邊的廝殺,耳邊隻反複回蕩著蕭廷琛那十二個字。
她怔怔盯著那些四散的珠子。
心髒宛如被誰撕開一個血淋淋的口子,徹骨的疼痛朝四肢百骸蔓延,疼得她幾乎不出話。
她慢慢蹲下,伸手去撿那些伽楠珠。
一顆,兩顆,三顆……
她顫抖地把撿起的珠子心翼翼藏進荷包,淚珠潸然滾落,她不明白這洶湧如潮的悲痛和絕望源自何處,她隻知道她不能叫那串伽楠就這麼毀了。
滾落進懸崖的伽楠珠已經無法撿起來。
她隻撿了半袋荷包的珠子,寶貝似的捧在懷裏,情不知所起竟哭得肝膽俱碎。
是很重要的東西,她隱隱約約地明白,這串伽楠珠對她很重要……
蕭廷琛麵無表情地垂眸看她。
少女蜷縮在他腳邊,一隻手緊緊抓著荷包,一隻手死死揪著心髒位置的衣襟,她滿臉是淚,泛著水光的鹿眼茫然四顧,大顆大顆的眼淚順著麵頰滾落,倉惶又無助。
曾幾何時,她紅一下眼眶他都要心疼半,想著法子地哄她高興。
可如今看見她哭成這個樣子,他竟然半分悸動都沒有。
麵對她的眼淚,他不僅無動於衷甚至還有種拍手稱快的痛快。
背叛他的人,下場理應很慘。
正出神時,一隻細白手輕輕覆在他的靴麵上。
“同心結……”
少女帶著淚腔的聲音格外細弱模糊。
蕭廷琛薄唇勾起冷漠殘酷的笑容,不僅沒有挪開靴履,甚至還在同心結上反複碾壓,“已經撿不起來了,蘇酒,別再做徒勞無用的掙紮。在朕這裏沒有破鏡重圓,隻有恩斷義絕。”
蘇酒跪坐在地。
淚水滾落在男人的靴麵上,暈染開深深淺淺的花紋。
細白幹淨的雙手仍舊試圖掰開他的靴子,指縫沾染上肮髒的泥土她也渾然不顧,隻想將那隻金絲同心結從他鞋底弄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