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初秋,山林間孤月當空,野草已經覆上一層薄霜。
年輕俊美的帝王,漫不經心地替她擦了擦唇角酒漬,“沒良心的,朕何時對你狠過”
少女並不回答,隻是迷迷糊糊地趴在他肩頭抽噎起來。
冰涼的眼淚沾濕了龍袍。
蕭廷琛歎息半聲,親自背起她朝大帳而去。
蘇酒趴在他肩頭卻不肯老實,不停揪著他的發髻,嘴裏喃喃自語,“你好狠啊好狠啊”
蕭廷琛直視前方,薄唇勾起一抹笑,故意逗她,“你誰狠”
“你”
“我是誰”
“唔,老狗”
少女徹底醉了。
被稱為“老狗”的蕭廷琛滿頭黑線。
終於回到明黃大帳前,卻見帳外立著一個人。
謝容景神色漠然,視線掃過大醉不醒的蘇酒,淡淡道“前來見你,乃是有要事相商。”
蕭廷琛並不驚訝,似乎是早就預料到他會深夜前來。
他示意白露卷起帳簾,“進來。”
他把蘇酒安置在屏風後的榻上,替她褪去外裳,親自端了熱水給她擦洗,話卻是對著謝容景的,“吧,什麼事”
四下無人時,謝容景並不把他當君王的。
他抱劍立在屏風角落,看著蕭廷琛忙前忙後,麵上染著涼意,“我已經知道,北星兒就是蘇酒。”
“哦。”
蕭廷琛並不驚訝。
他正拿著擰幹的熱帕子替蘇酒擦拭細頸。
謝容景沉聲“顏鴆想與我結盟。”
蕭廷琛的動作頓了頓。
謝容景繼續道“他讓我引你進入聽風林,他會在那裏設下圈套埋伏你。你我之間尚還有些情意,可你和他之間,卻隔著不死不休的國仇家恨。這一趟聽風林狩獵格外凶險,你別去。”
聽風林
蕭廷琛背對著他彎起嘴角,“那麼,朕該去哪裏”
謝容景“野獸林。”
蕭廷琛笑意更盛。
吳嵩打聽到的消息是,謝容景和顏鴆打算在野獸林埋伏他。
還以為謝容景有些浪子回頭的意思,看來他不僅背叛了他,還要背叛顏鴆。
蘇酒看著老老實實安安安分分,沒想到當個紅顏禍水還是夠格的。
真有意思。
他替蘇酒扣攏盤扣,在榻邊大刀金馬地坐了,故意問道“留著顏鴆終究是個禍患,依你之見,該當如何”
“斬草除根。”謝容景目露凶光,“這次顏鴆準備得非常充分,南疆諸侯王更是全部到齊。你最好命蕭微華帶上足夠的兵馬前往聽風林,爭取將他們一舉拿下。”
蕭廷琛垂眸把玩著蘇酒的手。
她的手白嫩纖細,指尖透著生的微粉,捏起來格外綿軟。
他微笑,也故意賣了謝容景一個消息,“你和顏鴆勾結的事,朕早就知道了。你若不來尋朕,朕明日一定治你大罪。事實上不僅朕知道,南宮奈奈也從裴卿城那裏得知了你們的聯盟。她打算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等咱們雙方兩敗俱傷時出手。”
謝容景眉目如山。
隻是抱劍的手,卻悄然收緊幾分。
他就知道蕭廷琛消息靈通,正所謂兵不厭詐,看來今夜的選擇是正確的。
“明日朕會命蕭微華率兵前往聽風林,朕會親自捉拿南宮奈奈。”蕭廷琛斂去玩世不恭的姿態,麵色冷峻地盯向謝容景,“容景,你我是兄弟,我要你替朕看守營寨,照顧好蘇酒。”
謝容景唇角快速揚了揚。
明日獵場熱鬧,蕭廷琛和顏鴆的人傾巢而出,整座營地都會空下來。
屆時,是他帶蘇酒離開長安最好的機會。
他抑製住竊喜,恭聲稱是。
蕭廷琛目送他踏出營帳。
“嘖”他垂首吻了吻蘇酒的手背,“果然是個蠢貨,也隻會戰場上打打殺殺,論心計,還是差了些火候。朕,很期待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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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安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