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聽了亦是暗暗吃驚,這棋染,現在是狗急了跳牆嗎?
等了這麼許久,我都感覺自己要凍僵了,卻是終於等到了合適的時機出場。他們還在爭執,我卻是回退了幾步,回到了先前來的時候走的長廊,接著,便揚聲道:“樓兮,兮兮,你出來……”
他們的聲音果然是立刻停止了,其實我很想看看他們此時又緊張又驚愕的表情,我知道他們心裏懸起的那個大大的疑問:公主不是回府了?怎麼會出現在這裏!
我一邊朝著假山走過去,一邊喊著兮兮的名字,這樣一來,便是造出了我在找那調皮的樓兮的假象,而恰好,在我喊出聲之後,便有丫環從另一邊提著宮燈匆匆趕了過來。我心裏一笑,樓兮這個丫頭果然是聰明,一點就通。
這宮燈來的正是時候。
那丫環到了我身邊,急忙道:“公主殿下,我家郡主跑到了偏殿,教您擔心了,這夜深寒氣重,您還是趕緊回屋去吧!”
此時我距離秦昀他們已經不遠,他們應該也是沒走太遠,況且在不知道我到底有沒有發現他們的時候,先行暴露行蹤可謂是極其不明智的。
我心裏偷偷一笑,一邊嘴裏道:“那丫頭肯定是藏了起來,這一片,便隻有這假山我沒有找過了,想來應該是這裏無疑,你上前去,我要看看。”
丫環聽了有些猶豫,卻還是照著做了,精致的羊角宮燈找出一團暖黃的光,卻是映出了兩張倉皇的臉。
“這……”丫環被突然出現的人嚇了一跳,詫異的看向我,想必是暫時有些懵了。
我亦是做出一副大惑不解的樣子,嘴裏道:“秦少將軍夜深尚未回去啊。誒,看起來我是多事,打擾了你們的好事啊。不過這位女子是誰呀?”
我故作好奇,棋染一見到光便迅速地躲進了秦昀的陰影裏,是以即便是先上前的丫環,也沒有看清她的臉。
秦昀一臉為難,表情極為難看,卻是沉得住氣,先禮節性的問了安,再回答我:“殿下多慮了,我與這位姑娘僅僅是同時路過這裏,因為是以前的舊識,便聊了幾句。”
看著我穿著丫環的衣服,秦昀的表情果然是稍稍變了變,卻是什麼都沒有表露。
我正準備叫棋染出來見我,卻是沒有防備,一個噴嚏便打了出來。
這半夜的寒風,果然是沁入心肺啊!
那丫環與秦昀俱是一驚,丫環隻是嘴上快了一點,而秦昀,卻是想都不想的便解下了他的外袍,親自為我披上。
目光掠過秦昀,我分明看見,他背後的棋染眼裏一閃而過的不滿和憤恨。
我自然知道,這更深露重的夜間,我的突然出現對於秦昀額棋染來說,根本就是無法想象的事情。然而他們雖然是極其慌亂,眼下卻是還沒有主動暴露自己是在密談著什麼。
他們現在不能確定我到底有沒有聽到他們的話,畢竟論起逢場作戲,我是一點不比棋染差的,更何況我這是有所預謀的,棋染他們此時必然驚疑不定。
然而我沒有給他們太多時間思考如何應對,在問出這女子是誰的時候,我已經作勢上前了一步,全然是一副要看清楚的樣子。
這棋染,根本是在找死!剛剛還是在跪著求饒呢,轉眼便又勾搭起秦昀來了,還恰好被我逮到了,此時她是進也不是退也不是,簡直到了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的境地。
秦昀卻是在把自己的衣服解給我之後便再沒有理會棋染的意思,完完全全把她晾在了一邊,這樣一來倒也是顯得他方才的話有些可信了,而棋染則是努力躲進陰影裏,不給我看清她的機會。
我其實也隻是想嚇唬他們一下,這種惡作劇得逞一樣的感覺有時候還不錯。而且平日裏這個時候我早已入寢,今日竟然沒有絲毫困意,必然是因為想出了這個計劃而變得有些興奮的緣故。
而計劃幾乎全然成功,則是讓我的心裏泛起淡淡的得意和滿足,我現在還不想關心最後的結果,但是對於過程,則是盡量享受。
秦昀早已有了離開的意思,借著我突然出現的機會,把話題一轉,道:“殿下可是要找樓兮?微臣恰好也要找她,這便去吧。”
他的語氣極淡,卻是越發顯得要離開的心情很是急切。我緊了緊他的外袍,因為身高的關係它幾乎拖到了我的腳踝,將我實實的罩住。
外袍上麵還殘留著他的體溫,在冰冷的夜裏那點溫熱如此明顯,讓我的心裏不覺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