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風烈(6)(1 / 2)

我依然不置一詞,我周邊的侍衛早已換成了他的親信,隻要今日的事不敗露,誰也不知道秦思遠到底做了什麼。

路過秦韻的時候我用眼神狠狠的剮了他一眼,是那麼怨懟。他把頭低下,似乎並未看見我。

地牢的環境並不好,相比災民的地方也是半斤八兩而已,都是通風的,而且我最受不了的是床上居然還有小動物,睡覺都睡不安生。

我對自己的結局早已明了,不過是一死而已,我本就死過了一次,可惜卻連累了阿蠻和常無憂,如果當初不帶他們出來該多好。

阿蠻整天哭哭啼啼的不成樣子,對於她這個樣子我也坦然接受,她還小,或有不甘,我卻覺得死了也好,是一種解脫,自從我的父皇把我推到北地,與秦思遠鬥,我便知道自己活下來的可能性不大,我本就沒有什麼牽掛,要說牽掛,也隻有我遠在皇宮的母親。

至於秦韻,自今日他攔我起,我便不會原諒他,算不上是牽掛,隻能算不甘。

常無憂麵色更沒有任何的害怕,一日三餐照常吃飯,吃飽了照常睡覺,我對於常無憂的心態也是暗暗咋舌,我雖然表麵裝作無所謂,可我還是想他們能夠心軟,我能夠逃出去。

如若他們真的要用我來威逼我的父皇,那我寧願一死了之,我知道我的父皇肯定不會為了我放棄他的大好江山,而我在秦思遠沒有作用了他便會把我一刀殺了,橫豎都是死,死前我為什麼還要經曆親人的絕情呢。

現在事情還沒有到無法挽回的地步,至少,宴卿書還沒有現身。

我記得在當日我被捕時他始終不發一語,靜默的站在秦思遠的後麵,我真的無法想到,自己信任了那麼久的人,竟然一直都站在自己的對立麵。

當宴卿書來看我的時候,我並未表現出絲毫的意外,獨自坐在石頭砌成的床上,麵無表情的望了他一眼,又別過頭去,並未呈現出多餘的麵容。

他一直凝望著我,眼中有愧疚,還有憐惜。當時在草地上他就是用這種憐惜的目光看著我,時至今日我才終於明白了他那番話的含義,還有他麵容上浮現出的愧疚。

他語氣沉重:“靜女,其實我不願你來此的。”

可終究他還是帶我來了不是麼?

我的病情早就好了,現在清脆的聲音在全封閉的監牢裏顯得格外寂寥:“你這樣如何對得起姑姑,如何對得起,我?”

他闔目,微微歎息道:“我說了,我並不是你認識的那個宴卿書。”

我把頭轉向別處,不去看他謙和溫潤的臉,他們一個個在我麵前都用戴著形形色色的麵具,直到最後才拿真麵目示我。母後說,眸中含情的男人最不可信。

我並未答話,既然已經成為了階下囚說什麼都無益,知道什麼都隻能糜爛在腦海裏,那我寧願不知道。

他見我不再搭理他,似有不甘:“你就不想知道事實嗎?”

我搖搖頭,知道了無用。

可他最終還是一五一十的道出,最開始的宴卿書,已經死了,他是別人安排的棋子,用了十多年安排的棋子,那人好本事。

我麵目一如既往的寡淡,似乎並未聽到他的話語,估計是被我這種態度氣到了,他甩袖便走,走之前還用餘光細細的打量了我一眼。

阿蠻似不解我的傲骨,如果我稍微示弱,沒準宴卿書就會心軟,可我不會。

“你是不是覺得隻要有宴卿書幫我們,我們是不是就可以安然脫身?”

我瞥見阿蠻略帶失望的麵容,語氣不鹹不淡。

她愣了一下,然後點點頭。

我慘淡一笑:“雖說他以前對我好,可你認為在江山和友情麵前,懂得取舍得當的人都會選前者還是後者?”

她驀然點點頭。在我重生之前我一直以恣意的方式活著,從未嚐試過用不當的手段算計別人。

我有些不明白,為何我要照著父皇給我安排的路,分毫不差的走下去,要說所有的禍事他不知道,我不相信,可是他知道並不製止,還要把我推出去接受磨練,想讓我成長,我有一絲的不解。

成長可以慢慢來,並不急在一時,他給我的磨練都是千鈞一發,隻要稍不注意便不在於世,何事讓他如此著急磨練我的心智?

秦家也在這個關頭謀反,難道是父皇的身體出了什麼問題?既然秦家有本事給我母後服用了八年的忘川,自然也有可能性在我父皇身上下毒。

我一直長不大,皇弟也還小所以父皇在最後關頭也隻能拚命一搏,用最殘忍的手段把我推出去,隻要我安然回去,我便是他的繼承人,這種學術有個很美的名字叫做破釜沉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