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知離以最快的速度消失在盟主大人的麵前,急急地拉上門,她終於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眼底卻忍不住冒出絲絲水痕,模糊了她的視線。
她失魂落魄地疾步離開。
墨府很大,葉知離一路像無頭蒼蠅一般,亂闖亂撞,等她隨著碎石鋪成的小徑來到了一片桃林深處,她已經連逛了四五個庭院,來到了墨府鮮少有人經過的偏僻處。
彼時是秋分了,桃林一片蕭條,夜色中,她舉目望去,唯能看到模糊的桃枝交錯。
她找了棵大桃樹,彎腰在桃樹粗壯的根部曲膝落座,背抵樹幹,抬頭望天。
微風拂著她的發梢,帶著縷縷冷意。
頂上是桃樹或大或小的樹枝,根根相交在一起,猶如一張大網從她頭上罩了下來,她突然生出了懼意,無從逃脫。
她陷在了網裏。
葉知離忽地捧住了頭,從喉嚨裏低低地哀嚎了一聲,無助的,絕望的,心痛的,受傷的。
可這痛來得猛,一下子在她的身體裏炸開,她承受不住,唯有用盡力氣大喊出來,才能讓自己不那麼難受。
“啊……”
聲音淒厲而綿長,在桃林中肆無忌憚地回響。
她淚流滿麵,滾落的淚珠順著臉頰滑下,浸濕了鬢邊的青絲,沒入了脖子間。
此刻,她什麼也看不清分不清,她累了。
葉知離閉上眼睛,眼淚卻從眼角蜿蜒而下,她輕輕嗚咽著,像受傷的小獸,獨自舔著流血的傷口,獨自療傷。
遠處,幾個人提著燈籠而來。
葉知離拭了拭淚,看著他們走到她的跟前停下,燈籠的光不強,卻刺激得她隻得用手掩住還沾著淚花的雙眼。
“原來是知離姑娘,您是不是迷路了?”
葉知離微微睜開眼,漸漸適應了燈籠的光線,眼前提著燈籠站在她麵前的二人一身小廝打扮,她很快猜出了這兩人應該是墨府裏巡邏的家丁,如此偏僻的桃林深處,巡邏的家丁都能踏足,真不知該說墨府過於嚴厲,還是家丁太過於老實。
本來還在糾結要如何解釋自己為何在此處,見小廝一開口就說她迷路,她也樂得點頭,“恩,是的,今天才到墨府,不識得回房的路。”
“請知離姑娘跟我們走,由我們引路帶您。”
“謝謝。”
葉知離經剛才的一通發泄,心情倒是好了許多,她拍了拍身上的泥土,笑盈盈地跟在了小廝身後。
三人漸行漸遠,隻見得小廝手中的燈籠搖晃著。
不遠處的桃樹下,依稀立著一個模糊的人影,唯有一雙丹鳳眼在夜色中光芒熠熠。
墨玄看著三人結伴消失在小徑的盡頭,空氣中卻傳來一個幾不可聞的歎氣,而後,他沿著碎石小徑,一步一步走得沉穩,向著小徑的盡頭踏步而去……
自墨玄和盟主大人促膝長談的隔天,盟主大人臥了個把月的病居然奇跡般地好轉了許多。
興許是兒子墨玄回來的原因,也或者是因為在心裏積累多年的事終於有人傾聽,墨傲然蒼白的臉上紅潤了許多,笑容也多了許多,整個人變得神清氣爽,倒顯得原本就不錯的五官顯得越發俊雅逼人。
盟主夫人越發開心,整日笑意盈盈,本就是豐韻動人,這下更為添了彩,俗話說,幸福的女人是最美麗的,若要找個女子來詮釋這句話的話,非盟主夫人莫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