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枚:碎片(1 / 3)

原本他以為,將追體驗中的骰子能力取到手裏就萬事大吉,誰知霍爾姆斯給他潑了一盆冷水:

“骰子中的力量有的時候是無法直接使用的,必須得通過激發追體驗中的信息這一方式激活,就像是如果你不懂某本外文書,就一定得等原典被翻譯了才能夠好好閱讀它,理解它。”

——那吵鬧的日記是這麼的。

追體驗中的信息…?

他抽出霍爾姆斯,一眼就看見了一個紅色的凸起。

這是書簽麼…

那些古怪的血管狀脈絡痕跡使他不由得嘴角抽搐著下撇。但是不管再怎麼嫌惡,書,還是要翻的。

隻是,觸碰到它的一瞬間梅奇就後悔了:

他本以為自己習慣了世界觀上的衝擊,但是這一次,感官上的衝擊讓他整個意識再一次被刷新了。

指尖觸碰到的物質,並沒有傳給他日記書頁那樣的,屬於羊皮紙的厚重、緊實、幹爽且略粗糙的觸感,而是有著一種推開一些稀鬆粘膩物質的,近乎蠕動的感覺,其中混入的粗大顆粒粘在手上,發起對指紋的浸入、啃噬與摩擦——就像是觸及到黏菌、稀糞和腐爛果實的混合物。

再往下,就是真正的蠕動了。

“···我勒個···去!”

梅奇趕緊縮回了手。他看了看自己的指尖:並沒有沾上什麼稀奇古怪的髒東西,但也不足以讓他鬆一口氣。

“這玩意摸上去的感覺···怎麼像是···肉?!!”

不錯,他在書簽之上感受到的,是屬於肉體的觸感,而且是活生生的生物血肉的觸感。

他隻感覺,自己摸到了一條章魚和鼻涕蟲的混合物,上麵凸起的血管正在有力地跳動,就像是一個成長勢頭太過於旺盛的動物體內的髒器傳出的激烈搏動;它具有微弱的流質感,摸上去不知該稱之為爽滑還是粘滑,卻一定能確認這是個結實的肉體應該傳出的觸覺信號。

他再度伸出兩根手指,心翼翼地夾著書簽翻頁。隨著他的動作,那鼓脹的物質向他傳來了某種囊體擠壓時的舒張感與欲裂感,還有微弱的抵觸力量傳來。這讓它顯得更像是一個活生生的肉體了。

“碎片——”

一行蒼白的狹長刻痕映入眼簾。他知道,那是霍爾姆斯身上的文字。

濃霧四起,有什麼東西將他吞噬,拉入一個光怪陸離的世界中。

一個滿是立方體的世界。

他走到一個立方體前,拿下了一本書。信息洪流將他的腦海撞散、漫淹,化為七彩洋雪重歸記憶的淵。

「他」走到了一個大書架之下,裝飾著大書架的一顆顆骰子,正散發著柔暖的光。光芒淺淡,忽明忽滅,環繞著書架輕撫著他,仿若邊傳來的眷戀纏綿的愛歌。

——碎片。

一個字眼浮現在腦海裏。

他明白,骰子本身並不是【絕對完整】的,需要種種儀式容納,需要法師魔力填充,還需要相應的生命力補全作為碎片的它。

但是反其道而行之,將骰子的力量分裂出去,也可以形成數個骰子供人使用。但是法師隻能夠使用自己親手獵捕,親手煉成的靈魂所做的骰子,雖然經過改良之後,儀式機製相對沒那麼嚴苛,但仍然需要認主,以免施法時因為骰子的原因產生法術沉默。

而且,若形成骰子的原料是咒靈,即使已經被做成骰子,被法師吞噬了靈魂之力,也有可能無法使用其;而咒靈的意誌,咒靈的執念卻對反向侵蝕、反向控製了法師的靈魂。

這是對於骰子法師而言,最糟糕的結局。

所以,為了更好地駕馭這些靈魂,骰子公會的法師往往會以【救濟之星】和【判罰之雷】兩種特殊符文的組合進行初步煉化靈魂,吸納其凶性再進行煉化。

但是到底,這隻是加強了對骰子法力的控製力,讓骰子的生命能量能更好地並不代表危險消失了。

更危險的是,在瑞歐波裏的教條中,審判咒靈、同化執念才是唯一被允許的做法。救濟也好,組合煉製也罷,都是違紀的行為,會引來種種懲罰乃至是殺身之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