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得認真,我看著認真,聽得認真。幸好,雨下得很大我的淚不著痕跡的落下來,他看不見。幸好,我不用說話,不然我沙啞的聲音,被他聽出來不就被看扁了麼?
語畢之後,我與他對視良久。曾經的美好回憶,好像在一瞬間消失無蹤,我們的感情好像在這一刹那轟然倒塌,就連一點都沒有剩下。我看到了他眼中的鄙夷,嘲笑,還有那濃濃的冷漠。我信了,是啊,我一直對他的話都那麼深信不疑。
他轉過頭,然後決然的離開。我站在原地,望著他離開的方向,久久不能回神。在這一分多鍾時間裏,我拚命的轉移自己的注意力,研究雨落下的軌跡,研究風向,研究落葉的飄落。
我好像是連泥土都要研究個透徹一般,可是在他的背影消失無蹤的時候,我恍然回過神來。我抬眼望著天空,雨越下越大,他沒有打傘的。萬一感冒了怎麼辦?不管他說什麼,不管他有沒有喜歡過我,至少,我喜歡過他的啊!
可能任何人都覺得我這麼想真是傻透了,但是身在其中的我,卻十分清醒。我撿起地上的傘,然後極力的奔跑,我向男生寢室的方向追過去。
……
當我站在林蔭道的盡頭,當我站在大樹旁。我打著傘,看著在不遠處車旁擁吻的兩個人,米淩打著傘,纖細的一隻手摟著許言晨的脖子。許言晨摟緊了她的腰間,他們真的很相愛啊!
原來,我才是最多餘的那個人。
他們放開了對方,米淩笑得很開心,對許言晨說:“東西都收拾好了,我們明天晚上就出發。今晚我爸爸想見見你,雖然現在很晚了,但是他還是有些擔心。你不會反對吧?”
許言晨抬起右手,輕柔的撫著米淩的青絲,然後道:“沒關係,我去就是了!”
我看著他們的樣子,聽著他們的輕聲細語。恍惚間竟然忘了手中的傘,一陣風將我的傘吹到了天空。我想抓住,卻來不及了。因為它已經飄向了他們,然後落在他們的不遠處。
“誰的傘?有人在這裏麼?”米淩看到傘,轉過頭四處張望。
而許言晨則是微微蹙著眉,心裏自然知道這傘是我的。所以,他往我這個方向看了一眼,最後對米淩說:“行了,可能是別人窗台上掛的吹下來了。都這麼晚了,還是趕緊去見伯父吧!”
說著,許言晨摟著米淩的肩頭,然後走進了車裏。
他們的車漸漸駛出我的視線,我從樹後走出來,靜靜的看著他離開的方向。再轉過眼望著那把傘,然後揚唇自嘲一笑:“放心吧,我不會再去打擾你了,永遠都不會。不管……我有多愛你,不管……我的心有多痛。”
我轉過頭,漫步走在雨中。傘都懶得去撿,隻是行屍走肉一樣的走著。
看著雨落下的軌跡,看著黑夜覆蓋的天際,還看著林蔭道兩旁的風景。我的腦子裏一片空白,什麼都沒想,隻是一邊看著,一邊走著。
我根本不知道此時我的腳下是什麼,我也根本不知道這一條林蔭道我究竟摔倒過多少次。我隻知道,如此循環了很多次,我才走回停車場。到達停車場的時候,我滿身的泥水和汙垢,我落魄的樣子在西城麵前全部顯現出來。
從前我是堅強的,不讓別人看到我哭,不讓別人看到我狼狽。可是現在,我已經不再覺得有什麼所謂。
西城看著我的樣子,疾步走到我的麵前,他抬起雙手緊握著我的雙肩,大聲的怒吼:“你到底是為什麼把自己搞成這個樣子?許言晨就那麼好麼?你知道你現在在做什麼?你知道你自己現在看起來就像一個白癡麼?他不過是一個男人而已,根本就不值得你這麼折騰自己。”
我眨巴了兩下眸子,雨珠從睫毛上墜下來。我看著西城,然後咧著嘴好似笑得多麼燦爛一樣,然後對他道:“放心吧,我會讓自己快一點不難過的。”
西城愣愣的望著我的樣子,然後看著我自覺的走進車裏。跟著他回醫院,乖乖的洗漱睡覺。
直到第二天,西城都一直守在我的床邊,寸步不離。或許是因為我的舉動太過反常了吧!他應該很擔心。
但是我根本沒有辦法,我已經盡量讓自己好過一點。雖然我現在根本就恨不起許言晨來,曾經我很想做那種拿得起放得下,敢愛敢恨的人。可是我卻發現,那麼的難。
我緩緩睜開眸子,西城已經端著一碗粥正在努力的將溫度吹到適中。我看著他認真的樣子,淚突然就湧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