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丹明天去逛街的電話,聽到倫說的,給牧判刑,我的心裏酸澀難當,但我又好像換身為帶刀勇士似的,覺得自己應該披荊斬棘,為牧減輕痛苦,去努力點什麼,去解開牧的心結,讓牧重生,開始一段新的人生。所以我欣然接受丹的邀約,我覺得我是可以見光的,我並沒有要介入到牧和丹的感情生活中,我甚至認為我應加速牧和丹在一起,讓牧了解我已經放下了他。我不應傷了丹,我想隻要我夠堅強去了結,或許我和牧之間並沒有想象中那麼複雜糾結,或許了解了牧和丹之間的十年,我對牧也沒有那麼多的心酸和跌宕,我會將我和牧的過往處理得如同水墨畫一般淡然。
所以一晚上,我暗示自己一定要讓自己置身事外,即便丹告訴我,他們這十年的恩愛纏綿,即使事實刺得我血淋淋,我也要學會麵對,如此,才能解了我和牧的心結,為這空白無交代的十年畫上一個句號,此後路歸路橋歸橋,各自生活在彼此的感情之外。
有的路,是腳在走,有的路,要心去走,絆住腳的往往不是荊棘和石頭,而是心。從見到牧的那一刻起,我的腳就被我的心絆住了。我開始放任自己的心,慢慢追隨他的目光,即使貌似平靜如水,但內心盈滿了期待。我一直認為自己克製得很好,但從今天起,我要反思,我或許真的給牧錯覺了,連倫都感覺到了,不是嗎?惠州那晚我生病了,我不清楚我做了什麼。回到深圳後,除了工作,就是他燙傷自己的那個晚上,發了條短信給他。即便生日時他送的33支玫瑰,我也是隻字未提,想把這一切都過濾掉,我堅信我自己是沒有給到牧什麼錯誤信號的,但又是什麼事情,以至於他出差回來後,性情大變,頻現殷勤呢?我不解。或許我應該讓牧了解我的決絕,我們已經是過去式,再也回不去了。
心雖然這麼想,可在萬象城真正看到丹光鮮靚麗的出現在眼前時,還是會忍不住想,這就是以後要和牧相濡以沫的那個人,從此他的世界沒有我,我的世界也沒有了他,想到此,心就好像被掏空,呼吸變得困難,似乎要窒息了。我試著讓自己放鬆,幼稚的勸自己要大愛,要超脫,愛他就應該讓他幸福,讓他擁有正常人的樸實幸福,結婚生孩子。
陪著丹在萬象城晃悠了一天,自己象征性的買了點東西,丹熟練的給牧買襯衣、買西褲買襪子,就像恩愛生活多年的妻子給自己深愛的丈夫買東西一樣,習慣自然,了如指掌。丹問我,要不要給威也買點東西。我很慚愧,即使那會和牧在一起,我也是分不清,這褲子的尺寸應該是怎麼量才是精準的,襯衣也是要買回去,等牧試過,才知道合不合適,而經常出現的情形是,我買回的衣服褲子,多半牧都是要重新去更換尺碼的。
我知道自己的心在遊離,丹隻要提及了牧,我就會聯想到以往的點點滴滴,但卻要裝作和這個人沒有任何關係。我語氣裏談到的牧似乎已經變成了丹的那個牧,這種切換讓自己覺得很辛苦,甚至自作多情的想,以後牧和丹結婚了,是不是隻要提及大學牧就會想到大學裏的我,隻要看到丹,就會想到大學時期和丹形影不離的那個我。終是自我解嘲,歎自己太多情。在一天之中,我像是人格分裂,極力將牧排除在我的心頭之外,但前幾天牧的深情款款卻一幕幕的在腦海中不受控的翻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