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鳳錦雙眸空洞的瞧著那陰沉灰敗的天空,平靜的麵容裏透著等待死亡的絕望之色,蘭馨望了眼身旁的海棠,複又朝蘇鳳錦道:“你也莫要灰心,爺原也不是那般絕情之人,定會想法子的。”
見蘇鳳錦呆呆的躺著,也不說話,不似她心中所想那般渴求於她,頓時便覺無趣:“姐姐,就算你不為自已著想,你也要想想蘇府啊,前幾日回府的時候聽聞我爹說,蘇大公子在戶部丟失了好大一筆銀錢,如今今上正找他算帳呢,人都已經下了獄了,若是再查不出,怕是整個蘇府都保不住了。”
蘇鳳錦眼珠子這才轉了轉,抿了唇啞著嗓音道:“大哥他……少奶奶,求求你,你幫幫大哥吧,你的大恩來世我便是當牛做馬也會報答你的。”
蘭馨按著她激動得要做起的身軀,一臉擔憂:“這案子原是刑部尚書在審,我爹與刑部尚書各居一職,向來是井水不犯河水,但是爺不一樣,爺也那刑部尚書原也是多年舊友,若是爺願意出麵,那就不一樣了。”
蘇鳳錦無力的躺著,猛的想起當初父親將她打個半死送入將軍府之前,她大哥送了她出嫁。大哥原也是在她與趙阮誠成親的時候送過一次的,那時候大哥亦不過初初會試,將為數不多的私房錢都充作了她的嫁妝,這麼些年,大哥待亦有過頗多照顧,雖多是瞞著後娘的,但那心卻是真真的。
戰青城摟了懷中美人登上了這祭台,蘭馨忙退開位置讓予戰青城,神色擔憂的低聲道:“爺,我原是來瞧瞧她,並無旁的意思。”
戰青城蹲下身來,一隻手抬著蘇鳳錦的下巴,那略高的溫度熱得他心頭一顫,他冷笑:“聽那道士說,你是蛇妖所化,嗬,本將軍征戰這麼多年,卻從未見過什麼妖孽,你倒是有趣。”
蘇鳳錦的目光空洞而灰白,她的唇已經裂了皮,偶爾動一動唇,那皮蹭下來便滲出了血來:“求求你,你救救大哥吧,我死不足惜,隻是大哥他……”
“嗬,你自已都自身難保,倒還有心思顧及旁人。”戰青城收了手,玩味的瞧著狼狽不堪的她,雙手籠進衣袖子裏,微微收緊。
蘇鳳錦隻見戰青城麵色薄紅,胸膛外還沾了些脂粉色,頸邊留了幾個紅色的唇印,瞧著萬分旖旎,豔色非常,他身上的脂粉香混合著一股子古怪的藥香,再觀他身旁的美人,也不知這幾日他是不是縱歡過度,所以麵容略顯憔悴。
“戰青城,我求求你,你救救大哥吧,救救他,他還年輕,還有大好的前程……”蘇鳳錦顫抖著伸手去扯他那紋有玉蘭樣式的衣袖子,戰青城複又捏著她的臉,冷笑:“你拿什麼來求我?嗯?”
“我……”
“嘖,既要我救你大哥,那你不妨將賣身契簽一簽,如何?”他挑了挑眉從衣袖子裏掏出一張紙來,那紙上的字寫得極小,蘇鳳錦也看不清楚,她咬著唇,隻覺這戰青城當真是恨極了她,連她倒死,都不願放過她。
在當下,有一個說法,若是那人將死之前與生人簽訂了賣身契,那麼那人便暫時不會去奈何橋,而是會一直被那契約者鎖在身邊,直到契約者亡故,方能一同前往奈何橋,而唯一不好的,據說若是在契約之後契約者的運數不順,便會請道士祭法,屆時蘇鳳錦便當灰飛煙滅永不超生,雖有許多夫妻如此,可是後來多數都?因無法忍受惡運而選擇祭法。當然,這些亦不過是傳聞,蘇鳳錦也曾瞧見父親那日讓她母親簽了那契約,再往後她便也不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