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芽潑了一盆冷水:“憶秋姑娘可會賺銀錢了,哪裏像你,盡會敗家,到時候憶秋姑娘便是一無所有,也大可重從再來。”
憶秋被這句話觸動了,她捧著茶,碰了碰蘇鳳錦的杯沿,一時心境開闊不少:“春芽說的對,便是哪日我真的一無所有了,大不了重頭再來,憑本姑娘的本事與人脈,還怕賺不到錢嗎?”
蘇鳳錦捧著茶,凝著憶秋眼底的暗色心疼得緊:“挽珠,你去拿些藥給她抹上,明兒一早起來,臉上的印子就該消了。”
挽珠去取了藥來,輕輕均在憶秋臉上,憶秋伸了個懶腰,懶洋洋道:“還是這東屋住著舒服,那狀元府瞧著總空蕩蕩的,也難怪狀元爺不願意回去,若是我,我也喜歡熱鬧的地方。”
蘇鳳錦垂眸,笑得黯淡:“喜歡就好,去睡吧。”
“那我要同你一塊兒睡。”憶秋抱著蘇鳳錦不鬆手。
“不行!”戰青城忽的推開了門,盡管關得快,那風雪還是見著角落鑽進了屋,戰青城拍去了身上的雪花,挑了挑眉:“挽珠,送憶秋去客房。”
憶秋哼了哼:“你又想獨占蘇姐姐。”
“她本就是我的。”戰青城走近蘇鳳錦身旁,蘇鳳錦替他脫了外頭寬大的墨狐大氅,抖了那大氅上頭的雪,麵色嬌紅。
“好了,今兒我要陪著憶秋,爺,您就將就一晚吧。”蘇鳳錦將戰青城往外推。
戰青城麵容陰沉:“你讓我睡客房?”
蘇鳳錦抱著手臂哼哼道:“你不是還有青梅竹馬麼?後日可就大婚了,若是老夫人瞧見你見天的呆在我這東屋,隻怕又要請我過去談話了。”
其實按理來說,蘇鳳錦是須每日去伺候老夫人起身,敬早茶之類的,但因著老夫人一瞧見她便來氣,這件事情也就一直都荒廢著,蘇鳳錦這東屋也就格外的悠閑,眾人隻管往裏頭送些東西,旁的也沒什麼,也就是由著那四個丫鬟照看著。
這平日裏若照著規矩來,將軍府中正妻的丫鬟少說也該有十二個,到了蘇鳳錦這兒便減成了四個,四個裏頭還有一個是蘇鳳錦的陪嫁,瞧著真不像個將軍府的。
戰青城拽著她,氣極:“我滿心滿眼的不都是你,哪裏有什麼青梅竹馬。莫說尋她了,我連她一根指頭都沒碰過。”
蘇鳳錦捧著他的臉,麵目嬌羞眉眼彎彎的撒嬌:“我知道我知道,你快去睡吧,委屈你啦,明日再補償你好不好?”
戰青城眸色幽暗:“你說的。”
“我發誓。”蘇鳳錦指天立誓。
戰青城掃了眼床邊可輕搖的躺椅,笑得狡詐:“可隨我折騰?”
蘇鳳錦一門心思都在奄奄的憶秋身上:“隨你,都隨你,你趕緊走吧,這些都是女人家的體已話,你聽不得。”
戰青城站在裏屋門口,瞧著這一屋子圍坐在桌前嗑瓜子的丫鬟,頓時覺得這東屋的真真是越發目無尊卑長紀了!區區婢女也敢上桌了不說,還敢當他麵兒嗑瓜子!
“有什麼是我聽不得的?怎麼?莫不是夫人準備紅杏出牆了?誰?那顧秦淮?也忒小白臉了,怕是滿足不了你。”戰青城煞有介事的瞧著她,一本正經的扯。
蘇鳳錦抻手掐他的臉,氣極:“亂說什麼,原是……原是狀元爺未婚妻的事兒。”
戰青城對這些八卦無甚興趣,低頭在蘇鳳錦的額上親了親,眼神深邃,狗糧灑得漫天皆是:“可要記得,明日我要一並補回來。”
“記得記得,你快去睡吧。”蘇鳳錦將戰青城往外頭推。
那外頭還傳來戰青城的聲音:“夜裏多蓋些被子,睡相老實些,莫再踢了,當心著涼,回頭讓挽珠檢查一遍門窗,浣紗那三腳貓的功夫還算頂用,夜裏你讓她守著……”
憶秋砰的一聲趴在桌子上,渾身精氣被抽幹似的,氣弱遊絲:“我覺得我來這兒就是一個錯誤。”
春芽塞了一顆瓜子進憶秋嘴裏,倒平靜得緊:“別看他們好得跟蜜裏調油似的,過不了幾天,準又要吵起來,到時候吵起來了我再尋你過來看熱鬧,定比現在有意思。”
憶秋歎了歎氣:“真真濃情蜜意。咱們這種孤家寡人真真是……”
蘇鳳錦在外頭磨磨蹭蹭了好一會兒才進屋,瞧著那微紅的唇,就是個傻子也能看出來了。
蘇鳳錦被盯得麵色微紅,語氣結巴幾分:“都……都瞧著我做什麼?睡去吧。”
憶秋遊魂似的飄到床邊,挽珠替憶秋寬了衣,笑盈盈道:“小姐可莫說旁的話打擊她了。”
蘇鳳錦更了衣,穿了件單薄的裏衣過來,屋子裏去了幾盞燈。光線顯得有些暗沉:“打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