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吉同張紀全聊著皇宮裏頭那些秘事,心裏頭還掛念著蘇鳳錦。
蘇鳳錦渾身是傷的扔在牢裏,那陸雨薇因著旁的事情臨時走了,獨那獨眼的女人在照顧著她,那傅大人聽聞了蘇鳳錦的事兒,私下裏走動,又驚動了雲逸,雲逸琢磨了半響,差露華將人接到了天牢裏頭。
這會兒蘇鳳錦被諸人親手親腳的抬去了戰青城的那間牢房,正在聊天的安吉傻眼了:“這是怎麼回事?”
露華掃了眼昏迷不醒的蘇鳳錦,歎了歎氣:“犯了殺人罪,被徐晉用的刑。”
安吉指著蘇鳳錦,一臉詫異:“她?殺人?”
“快,張大人快給她瞧瞧。”露華忙讓開了些,差人將蘇鳳錦抬去了戰青城隔壁那間屋,兩人的床隻隔了一塊薄薄的木板。
張紀全瞅著蘇鳳錦被夾碎了的指,心肝兒疼:“那徐晉原就不是個什麼好人,如今這手傷成這個樣子,露華姑娘,煩請你速去抓幾味藥過來,要快!”
露華接了張紀全手裏的單子轉身跑了出去,蘇鳳錦因著背上有傷,被人扒著放著,她擰著眉,蒼白的臉上滿臉的汗水,安吉在來來回回的走。
“完了完了,如今傷成這個樣子,可萬萬不能告訴爺才好。”
張紀全替蘇鳳錦下了幾針:“來得晚了些,如今隻能將手骨接了,日後能不能提筆寫字當另論了。”
蘇鳳錦疼得狠了,也會喃喃著戰青城的名字,聽得安吉心口狂跳,想著要不要告訴戰青城,戰青城可就在隔壁,也不知那雲逸是幾個意思,竟將這一對難夫難妻給湊一個牢裏頭來了。
張紀全忙活了大半日,田七將那淨手的血水換了一盆又一盆,雅竹替蘇鳳錦上著背後,那背後的皮膚被打爛了,衣服,和著血肉粘在一起,每每撕一些衣服料子都能扯掉一些皮,蘇鳳錦原是醒了,又疼暈了好幾次,雅竹心疼得緊:“原好好的一個人,怎的竟遭了這樣的罪!安吉,你還是告訴爺一聲吧。”
蘇鳳錦隻覺得身上每一處都好像被解肢了一般,無論是哪一處都不是她自己的了,有那麼一瞬間蘇鳳錦甚至懷疑自己要死了。
戰青城睡到半夜被外頭的煙火聲驚醒了,他隱約裏聽見有人在喚他,於是便撐著一身的傷起了身,狐疑的往這牢裏頭掃了幾眼,竟一個人也沒有。
戰青城摸著牆慢吞吞的沿著木板走,轉了個彎,卻見一群人都窩在這一間外屋裏頭,那軟塌上伏了個嬌小的身影,屋子裏頭彌著一股子濃烈的血腥昧兒,那張幻全手裏頭的銀針將那一雙血肉模糊的手紮得滿滿的,跟個刺蝟一樣。
“戰青城……我疼……疼……”斷斷續續的聲音從那軟塌上傳來,因著軟塌上擱了布,戰青城瞧不清軟塌上頭的人,可是他卻可真真切切的感受到心疼。
安吉見了戰青城有些心慌,一時忘記了戰青城還受著傷的事,囁嚅著唇角低聲道:“爺,小的……小的也是才知道,蘇夫人被雲大人差人送了過來……道是她失手殺了人,這件案子被雲大人要了過來……”
“滾開。”戰青城將安吉拂開,朝著軟塌奔去,因著腳步發抖,幾步便撲倒在軟塌旁,他跪在軟塌旁,盯緊著那已經去了大半布片血肉模糊的背,心口一窒:“誰幹的。”
安吉低著頭,輕聲道:“聽露華姑娘說,是……是長安知府徐晉審的案子。”
戰青城麵色鐵青渾身都在顫抖,他輕輕伸了手去,撫了撫蘇鳳錦的發,蘇鳳錦疼得發也被浸濕了,這會兒含糊不清的喊著疼。
戰青城苦笑:“當初母親將她打成那個樣子她亦未喊過一聲疼,如今定是很疼很疼了。張大人,可有止痛的藥?”
張紀全取了一根針,抹了一把額前的汗:“有是有,隻是全都給她用上了,這十指連心,如今十個手指頭盡數夾斷了,莫說是她了,就是你這八尺男兒都受不住。”
戰青城跪在蘇鳳錦的身旁,輕聲道:“錦兒,要活著,好好活著,活著我去給你報仇可好?”
雅竹在一旁瞧得眼眶濕潤:“爺,蘇夫人的背後那些布片還須取了才好上藥……”
戰青城將手臂遞到蘇鳳錦的嘴邊,溫聲道:“莫怕,有張大人在,不會有事的,莫怕。”
雅竹伸了手去撕那同血肉沾在一處的皮膚,蘇鳳錦約是疼得狠了,張嘴便咬了戰青城的手臂,那一口便滲出了滿嘴的血腥味兒。
安吉驚道“爺!!你這身子……”
戰青城凝著蘇鳳錦痛苦的臉,一隻手輕撫著她的發:“那些布條哪裏有我這一身的腱子肉好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