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這半餘月,天天都在想。”憶秋連連點頭,她總是沒有安全感的,如今見了蘇鳳錦才發覺一切已經塵埃落定了,那玉春樓也早已經被人一把火連同樓裏頭不識好歹不識泰山的人一並燒光了。
蘇鳳錦摸了摸她幹枯的發:“那,咱們洗涑一番,然後去後廚做,可好?”
憶秋慢吞吞的爬了起來,默了一會兒,點了點頭:“好。”
蘇鳳錦心裏暗自鬆了一口氣,領了憶秋夥同幾個丫鬟去了隔壁的裏間洗涑。
憶秋趕走了一群丫鬟,窩在水桶裏頭鼓氣泡兒,蘇鳳錦灑了些花在水桶裏頭,聽得憶秋悶聲道:“蘇姐姐,你怎麼不問問我發生了什麼?”
蘇鳳錦垂眸,試了試水溫,又添了些熱水進去:“我當年被敵國餘孽帶走再回到戰府,你也不曾問過我,如今,我又何必要去問你?你若願意說了,自會同我說。”
憶秋縮在水桶裏頭,隻露出一張臉,那烏黑的發散在桶裏頭,不少髒兮兮的細砂與灰塵在水中遊動,好在身上倒終於幹淨了。
蘇鳳錦替她親自更了衣,打扮妥當了,這才牽了她的手出去。
戰青城遠遠的瞧著,那是心驚膽跳的:“把手鬆開!”
那一聲咆哮又將憶秋嚇著了,她下意識手微用力,蘇鳳錦臉色瞬間變得蒼白,戰青城打亭子裏頭竄了過來,瞪著那緊握的手,冷聲道:“她手上有傷,你快鬆開!我都舍不得牽,你竟敢這般用力!”
憶秋猛的鬆了手,戰青城輕托著蘇鳳錦的手瞧,蘇鳳錦疼了好一會兒才開口:“我的手已經好了很多了,不妨事,我們要去廚房裏做點心呢。”
戰青城解開那紗布,又細細瞧了兩眼,見確實沒什麼大事,這才鬆了一口氣:“你這手不是還要繡花?如今初初好了些,你還要做點心?既然她無甚大事,咱們就回去了。”
憶秋巴巴的瞧著蘇鳳錦:“蘇姐姐,你這手是怎麼了?”
蘇鳳錦往衣袖子裏頭藏了藏:“摔了一跤傷了手,不打緊的,咱們去做點心去,別理他。”
戰青城險些被她氣死:“她想吃點心,自有人去做,何勞你親自動手,你隨我回去。”
憶秋抱著蘇鳳錦的手臂,委屈又可憐:“蘇姐姐,我害怕,我同你一塊兒回去好不好?要不然……你同我一道留下來陪著我好不好?我害怕……”
戰青城拳頭上青筋直暴,一臉扭曲,那視線殺氣騰騰:“讓你家狀元爺守著你,別來打擾我們夫妻的小日子!”
宋仁義捏著折扇笑:“憶秋若是願意,你便讓尊夫人陪她幾日,打我從玉春樓裏接她出來,她便沒睡過一個好覺,此事就當宋某欠你一個人情,讓她同尊夫人去雲繡坊吧,我多派兩個丫鬟去一道伺候著,隻是讓尊夫人同她說說話,你放心就是。”
戰青城是絕對不會相信憶秋就隻想同蘇鳳錦說說話!
七皇子朝戰青城拱了拱手:“戰公子,你瞧你家夫人同憶秋原也是姐妹一般的……”
這蘇鳳錦一下子便給戰青城收了兩個人情回來,戰青城無奈之下隻得應了,隻是那蘇鳳錦卻領了憶秋去了小舊院兒發,戰青城盯著那隻有一間裏屋的小屋子,忽的覺得還是有些失策。
蘇鳳錦瞧著那坐在小舊屋那簡陋客廳裏顯然一臉嫌棄的宋仁義與七皇子,咳了兩聲,裝得一本正經:“如今我手傷著,做不得糕點……”
端了茶來的挽珠忙道:“小姐,奴婢也可以幫忙的,還有浣紗,先前小姐做的時候奴婢與浣紗原是學過一二的。”
蘇鳳錦隻當沒聽見這話,繼續道:“若是要做得好,還須將春芽與芳姨尋回來。”安吉與雅竹並未發作官奴,而是跟著老夫人去了那滇南的滇南候府了,安吉原是戰青城的人,派去那兒,想來也是為著照顧老夫人。
七皇子捏著茶盞愁得很:“如今那些人已經作了官奴,一時半會的,怕是不好找,再者說,若是要將那二人的罪狀抹去,亦非小事,有心人若是瞧見了,定會驚動上頭。”
宋仁義與戰青城對了一眼,沒曾想,這七皇子瞧著是個大老粗的架勢,可是心卻細如牛毛,事事看得也是通透,總能化力氣作漿糊。
蘇鳳錦咳了兩聲,晃了晃自個兒的爪子:“如此看來,憶秋怕是大半年也吃不得想吃的了。”
宋仁義捏著折扇拍了拍腦袋:“無非就是戰府兩個奴婢罷了,我回去想想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