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鳳錦擋在柳色新跟前急道:“老夫人,他同夫……戰二少爺原是結拜過的……”
老夫人一手捂著心口,一手指著蘇鳳錦:“走吧,走出長安城,再也不要回來。”
魏蘭馨拿了一大疊銀票伸了過來:“這是母親吩咐給你的盤纏。”
蘇鳳錦看也不看那些盤纏,拂衣複又跪下:“老夫人,我若是就這麼走了,難道二少爺他不會來尋我嗎?如今他傷著,我沒有旁的請求,隻望能去看看他,讓我看一眼,我看一眼就走。”
魏蘭馨將銀票遞給海棠,湊近老夫人身旁,溫聲道:“是啊母親,若是青城哥哥醒來不見她,想來還是要去找她的,不妨讓鳳錦去瞧瞧,恩怨兩清,也好斷了青城哥哥的念想不是。眼下要保得戰府,也怕是隻有這麼一個法子了。”
柳色新聽得雲裏霧裏,什麼保不保戰府的,如今戰府都沒了,還談什麼保不保的?
這人呐,真真是嬌情的,未曾得到之前,便是鐵了心的想要,得到之後,又有幾個人會如戰青城這般,妥善收藏保護。
老夫人終是鬆了口,差了身旁的雅竹領了蘇鳳錦去了戰青城的屋子。
戰青城的屋子裏頭彌漫著一股濃厚的血腥味兒,混了藥,味道便越發令人心疼。
昔日裏那般強大的一個人,如今安安靜靜的躺在床上,身上覆滿了紗布,蘇鳳錦來到床邊,這一直守在這兒的安吉歎了歎氣:“原隻是陪著去春獵的,誰料不知哪裏來的猛虎朝著今上撲了過去,少爺便撲過去救今上了,如今身上撕開了好大的一個口子,這腿……如今還動不得,肉都被咬掉了好大一塊,大夫說,日後……日後也不知會不會落下個殘疾。”
蘇鳳錦跪坐在床邊,伸了手顫抖的握著戰青城的手,眸底一片梨花雨:“安吉,他若是醒了,你便告訴她,我在小舊院裏很好,若是他去了瞧不見我,你再告訴他,是我嫌棄他重傷在床成了殘疾,不要他了。”
可是離開了戰青城,她又能去哪裏。
蘇鳳錦眼淚嗒嗒的掉,安吉站在一旁如有雷擊:“不是,小的不是那個意思,爺原也不想告訴你他受的重傷,卻不知你怎麼過來了,他臨昏過去時還吩咐了小的好生照看小舊院……”
蘇鳳錦輕輕擱了手,垂眸低聲道:“我要走了,回趙府。”
若是要讓戰青城死心,怕是隻能回戰府了。
她這樣糟糕,連護著戰青城的半點本事也沒有,如今又要拿什麼來守護他們之間那份洶湧的愛情。
安吉微微瞪眼:“趙……趙府?可……”
蘇鳳錦緊握著戰青城的手,握得自個兒的手都疼了,心裏好似針紮一般的難受:“安吉,你就說我不要他了,我還愛著趙阮誠,我原不過就是利用他罷了,你……你教他忘了我吧,戰府那麼多人,總歸是不能沒有他的,先前是我傻,竟以為他是真的可以同我那樣安安穩穩的過一世,可是,當真安穩起來,我卻又不甘心成日裏柴米油鹽的日子。”
安吉愁得整個人都憔悴了,隻是,關於蘇鳳錦的身世,安吉在調查中也隱約裏知道了一二,這會兒也隻好道一聲:“保重。”
蘇鳳錦將腦袋輕輕擱在戰青城的懷裏,整個人輕輕的抱著他,忽覺戰青城那精實的身形清瘦了不少,整個人顯得憔悴又疲憊。
她抱了好一會兒才鬆開,起身頭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外頭張紀全正在煮著藥,見了蘇鳳錦,笑道:“我就知道你這丫頭定是要哭紅眼睛的,死不了,左不過就是大腿上被撕了一塊肉,身上多了幾道口子,不過,他若先前不曾受那三刀,又怎會鬥不贏一隻猛虎,他待你可真真是掏心掏肺了,丫頭,你倒尋了個好夫婿。”
蘇鳳錦站在門口,緊握著拳頭,嗓音嘶啞:“張大人,若是他問起,煩請你不要告訴他,我來過。也不要告訴他你見過我。”
張紀全哭笑不得:“你自放心就是,若是恢複得當,你這夫君是殘不了的,他身子骨可好著呢。”
蘇鳳錦垂眸,緊著手裏頭的帕子,低聲道:“張大人,你也好生保重,我先告辭了。”
“誒,你不留下來照顧他?”
蘇鳳錦的身影已經走遠了,海棠取了一個小包袱遞給蘇鳳錦:“這些是小姐與老夫人吩咐,你帶在路上。”
蘇鳳錦紅著眼將視線挪向別處:“不必了,我……本也不是戰府不的人,受不起。”
便是日子再艱苦,蘇鳳錦想著,她還是要自己一個人好好活下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