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鳳錦與顧東風齊齊望向戰青城,戰青城擱了筆起身,同見生一道走了。
魏蘭馨見了戰青城,滿眼歡喜:“青城哥哥,這些日子你當真是勞累了,瞧著削瘦了不少。”
戰青城不動聲色的避開了她的觸碰,淡道:“我還有要事。”
魏蘭馨眼神一轉,滿眼哀傷,眼淚止不住的便落了下來:“青城哥哥,是爹爹,爹爹不行了,打那次病了之後這身子便一直斷斷續續的不見好,青城哥哥,太醫說我爹爹怕是真的凶險了,你隨我一道回去吧。”
蘇鳳錦與顧東風麵麵相覷,她莫不是真的要將魏逸仁那老狐狸給氣死了?
戰青城歎了歎氣:“走吧。”
魏蘭馨擦了擦眼淚,朝蘇鳳錦微微福身,轉身便同戰青城一道欲走。
蘇鳳錦溫聲道:“若是府上缺了什麼藥材,隻管差人來取,魏大人為官清正廉明,隻望他此番能夠平平安安的才好。”
見生在一旁聽著直打哆嗦,這樣違心的話,她倒也張口就能扯出來,如今可真是,越發不要臉了!
魏蘭馨打上了車便伏在戰青城的懷裏低低嗚咽,戰青城瞧著那車中的影子,心裏頭空得厲害,好似心裏頭所有的東西都被搬了個幹淨,來來去去裏,什麼也沒再剩下。
顧東風掃了眼蘇鳳錦,哼哼道:“人都走了,有什麼可看的!”
蘇鳳錦轉身回了顧府,顧東風跟在她後頭,麵容沉沉:“你不會是真的同他斷袖吧?你是不是忘了你自己是個什麼身份了,如今你若是再斷個袖,到時候走出去,豈非要讓天下人恥笑。”
蘇鳳錦回頭盯著他:“你先前不是說顧府的事你不想管?”
顧東風冷哼了一聲,拂袖而去,那表情當真是冷。
蘇鳳錦回房睡覺,翻來覆去的睡不著,於是便偷偷溜出了顧府,打算去外頭轉轉,如今正是炎炎夏日,夜裏秦淮河邊的風吹得很舒服,所以秦淮河邊乘涼的人也多,蘇鳳錦默默抹了一把滿是濕氣的臉,瞧著那秦淮河上來來往往的人群。
腦子裏滿滿當當的都是魏蘭馨撲進戰青城的懷裏哭得嘶心裂肺的聲音,旁人對蘇鳳錦下手時,總是那般幹淨利落,到了蘇鳳錦這裏卻偏生是脫泥帶水的,蘇鳳錦若再猶豫下去,怕是連魏府也舍不得傷的,隻是如今到底隻是她的無心之失,不曾想魏逸仁竟這般不禁氣。
她扒在欄杆上,把玩著手裏頭的玉扇,來來往往的人群擦肩挨背的,歡聲笑語透過船隻遠遠的傳來。
顧秦淮正樓著兩個美人坐在甲板上,那一隻手都伸進美人的衣兜裏了,再往下點,怕是該占的不該占的都占了。
蘇鳳錦瞧著就是一肚子火,再一扭頭,蘇鳳錦便見那薑太紅抱著四五個月大的肚子靠在柳樹上,眸子微微眯起,慵懶的瞧著那一艘遊船,眼底一片惆悵,當初那個可人的小姑娘,如今竟變成了這隱忍而將就的模樣,蘇鳳錦的心疼得厲害。
她湊了過去,拾起薑太紅掉在地上的帕子,笑得春風滿麵:“姑娘,你的帕子掉了。”
薑太紅接了那帕子,歎了歎氣:“公子該喚我夫人。”
蘇鳳錦笑道:“姑娘之姿豈能以夫人相稱?如今夜色深了,姑娘怎獨自一人在此?姑娘若是信得過在下,不妨同在下去飲一杯?”
薑太紅噗嗤一聲笑了:“如今江湖裏頭勾搭小姑娘的話已經換了麼?小弟弟,當年我也是在這江湖裏頭混過的,你若是要哄我,不妨說些旁的。”
蘇鳳錦瞧著她抱著的肚子,笑道:“幾個月了?瞧著雙胞胎似的。”
薑太紅眸色微暗:“是雙胞胎。”
她又掃了眼河中正在飲酒作樂的顧秦淮,下決定一般,咬了咬唇:“走罷。”
蘇鳳錦巴不得她趕緊跟著,忙請了薑太紅去了就近的一品閣,一品閣裏頭有孕婦專用的菜色,營養又補身,在薑太紅落坐時小二還尋了個軟墊給她墊著腰,她略帶著防備的坐在蘇鳳錦的正對麵,兩人隔了足三米多,蘇鳳錦也不催她,點了幾樣菜式,便逗她說笑。
蘇鳳錦原也是個悶木頭的性子,如今在顧府裏頭當了這麼些日子的少族長,真真是越發八麵玲瓏了,那舌燦生花的本事,怕也是要學個七八分的。
她捧著花茶小嚐了兩口,兀子悄揉著腿。
菜上得很快,不消一會兒那桌上便堆滿了東西,她也不知道薑太紅喜歡吃什麼,該點的都點了。
這才剛開吃,那門忽的被一腳踹開:“薑太紅,你這賤人,你敢背著我……少,少族長?”
他瞧見蘇鳳錦,一時傻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