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鳳錦掃了眼那杯盞,笑盈盈道:“這可難說了,王妃可要試一試毒?”
懷安王妃麵色微變,瞪著蘇鳳錦冷斥:“你以為你將我弟弟關進牢裏頭再放出來便能討好我了不成?我告訴你,就你這樣的人當族長,顧家遲早被你敗光!”
顧秦淮麵容微沉:“注意你的身份!”
懷安王妃似一隻炸毛的貓兒,比顧秦淮還稍顯稚嫩的麵容扭曲起來,似那揉皺了的麵團兒:“你如今倒越發尊老不分了!”
顧秦淮捏著茶盞,有些無奈:“平日裏爹是寵你容你,不過在我的眼你,你也不過就是個續房的小妾室罷了,這王妃的位置到底還是我娘親的。”
若說這後娘有風範也就罷了,偏她是一點兒風範也沒有,整個人更是毫無禮儀尊態,若非她頂了王妃這麼個光環呆在這懷安王府裏頭,隻怕早早被顧秦淮轟出去了。
懷安王妃麵色漲得通紅,雙眸梨花帶雨當即便委屈得哭了起來:“你將你大哥氣走便也罷了,如今連著我也要一道氣走了是不是,這個家當真是沒法兒呆了,我不呆了,我也要離家出走了!”
蘇鳳錦一時頗為感概,還好她‘娶’的是憶秋,如若不然,換了個人非同她鬧得你死我活不可,莫說是在顧府裏頭行商做生意了,便是日子都難熬。
懷安王打那大廳後頭出來,瞧著這哭哭鬧鬧的人,溫聲輕哄:“好了好了,秦淮不過同你說句玩笑話,你同他置什麼氣?他如今是太子少傅了,你也該多讓讓他,到底你也是他的長輩不是。”
那王妃撲進懷安王懷裏,哭得抽抽噎噎委屈巴巴:“原,原是他著實太過份了些,你說,在你心裏,是我重要些,還是你那早死的前妻重要些。”
懷安王發色花白不少,瞧著王妃卻是滿眼的寵溺:“你同她計較什麼?莫氣了,近來一品閣出了新菜色,我領你去嚐嚐?”
懷安王妃瞪了眼蘇鳳錦,憤道:“她若是不差人將我弟弟放了,我弟弟走了,我便吊死在她顧府的大門口,我要讓天下人好好瞧瞧她這個族長?是怎麼當的,竟要將自家人都給禍害死,她就是個喪門星,跟那惡婦蘇鳳錦似的,一進門這才多久,便克死了自家外公,這外公死了,如今連著我弟弟都要害死了!”
懷安王安慰著懷中美人抬頭凝著蘇鳳錦,那眸光寒津津的:“你走罷,這懷安王府可容不下你這尊大佛。”
蘇鳳錦拂衣坐下,笑盈盈道:“你可知她弟弟殺的是什麼人?是今上在外頭的私生子,八殿下,眼看過幾日便要接回宮裏去了,如今倒好,折在了王妃那不成器的弟弟身上,且不說這個,長安城裏頭有多少人遭了他的毒手,光是那些,也足夠要他一條性命,懷安王若是要留下那一條性命,便去同今上求饒,同我這麼一個小小行商的商人談這些,怕有不妥。”
懷安王妃淚盈於睫,瞪著蘇鳳錦一時連哭都忘記了,喃喃道:“你,你胡說什麼!!那人左不過就是西城裏頭一個破落戶家的罷了,我差人去賠些銀錢也就是了,偏是你要上報的官府!”
懷安王麵露狐疑,這消息他都未曾聽見,卻不知如今又是怎麼一回事:“你此話當真?”
蘇鳳錦吹了吹茶盞,悠悠道:“此事豈能有假?我區區一個小商戶,可請不動刑部,若非是今上暗中下旨,誰動得了你懷安王的小舅子。”
懷安王一時頗覺尷尬:“原是我糊塗了啊!這可如何是好!”
蘇鳳錦擱了茶盞,冷聲道:“你豈止糊塗,簡直是老糊塗!如今莫說將懷安王府推入險地,連著顧府也一並推到了火坑裏,那船可是運往東晉的,你好大的膽子,敢將那些兵器藏在船倉裏頭,若非是魏大人查出來不曾上報,顧府就是滿門抄斬死一萬死都不夠!”
懷安王被蘇鳳錦斥得退了兩步,摟著王妃的手不自覺的也跟著鬆了,一臉慌張:“這這這,這可如何是好!那兵器可不是我藏的,原是,原是魏家那後生出的主意!他原就是兵部尚書,襲得他老子的官位,要調動一箱子兵器,瞞天過海易如反掌!”
蘇鳳錦這才猛的驚覺:“咱們原是被挑拔離間了,隻是那魏大人一味的討好,卻又不知是個什麼意思。”打一巴掌給個棗,誰稀罕那個棗。
懷安王後知後覺,一拍桌麵,氣道:“那後生原是這麼個德行!原是我上了他的當了。”
蘇鳳錦歎了歎氣:“咱們顧府近百年的家業,豈能如此毀於一旦,顧府與懷安王府同出一脈,本該唇齒相依才是,但凡是個人才,顧府定會好生留用,斷不能叫肥水流了外人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