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鳳錦揉了揉眉心,推開門打量著四周,這兒確是一個不錯的地方,蘇鳳錦幼時曾同她師父在齊英山呆過,方才在屋子裏瞧著覺得陌生,如今出了門才發覺是個她熟悉的寶地。
門外是十人一隊的將士組成的隊在巡邏,那最上頭打著一個大大的瑜字,瑜字是前太子殿下的字,蘇鳳錦心肝抖得厲害:“這是什麼意思?私自屯兵可是重罪!”
趙阮誠忙了事過來,笑意溫潤:“鳳錦錯了,我不過是替先帝爺除害罷了。今上殺了大舅子與嶽父登上的帝位,人人得而誅之,我不過是在做應該做的事罷了。鳳錦,如今江南七十二路將臣都在助我們,這是一場一打必贏的仗,你隻需要安心呆在我身邊做我的皇後即可。”
蘇鳳錦拍開趙阮誠揉著腦袋的手,以前總覺這麼個動作很溫暖,可如今卻覺驚恐,這一雙殺人無數的手,是如何帶著萬千怨氣撫弄她的頭發的,蘇鳳錦心裏慌得厲害:“你知道你這是做什麼嗎?你這是在謀反!如今天下好不容易太平,你為什麼又要起戰事!”
趙阮誠垂眸輕笑:“鳳錦,你太良善了,許多場麵都不曾見過,若是你見過無數嬰兒被殺隻為送進宮去煉丹你可還會覺得天下太平?若是你見過涼州城成千的百姓被活活封死在毒氣蔓延的城中,你可還會覺得天下太平?鳳錦,天下在那個昏君手裏,是沒有太平可言的。”
蘇鳳錦張了張嘴,卻不知說什麼,那些消息她原也不是沒有聽過的。
趙阮誠又揉了揉她的發,溫聲道:“鳳錦,你信我,我若是即位,必是一代明君,必會還你一個真真的天下太平。”
蘇鳳錦邁進屋子裏,垂眸低聲道:“我累了,要休息了。”
趙阮誠被她擋在門口,他推開門便徑自走了進去,門外的人順手替趙阮誠關了門。
蘇鳳錦瞪著趙阮誠,有些慌:“我要休息了,你出去。”
趙阮誠拂衣在窗邊坐下,那紅泥小火爐裏頭的水已經滾開了,他優雅的動手徹了一杯茶,茶香在屋子裏頭繚繞。
蘇鳳錦坐在趙阮誠對麵,細細瞧著這氣質依舊溫和儒雅的趙阮誠,心裏壓抑得有些難受。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這個她曾掏心掏肺喜歡過的人,如今便是坐在她麵前,她也再喜歡不起來了。
趙阮誠倒了盞茶遞至對麵的位置:“想問什麼?”
蘇鳳錦慢吞吞的挪了過去,坐在他對麵:“你這是謀反!”
趙阮誠吹了吹茶霧,笑意溫雅:“我不過是做了為人臣子當做的事罷了,鳳錦,年少的那些事你可以忘掉,可是我忘不掉,我費盡波折才找到你,這一輩子我再不會放手,你若是從我,他日我若登基,還可留戰青城一命,光複戰家。”
蘇鳳錦捧著茶不敢喝,隻用來暖手:“我不是你說的那個人,想來你定是誤會了,我聽聞小殿下是頂漂亮頂有才華的,你瞧我……”
趙阮誠續了盞茶,歎了歎氣滿眼心疼:“原是你小時候的苦受得多了,有一段時間又常年惡夢,你師父便替你清了記憶,如今才會什麼也記不得,鳳錦,你信我,我做了這麼多原都是為了你,恨隻恨我當初太軟弱,竟將你從身旁推開。”
蘇鳳錦擱了茶盞,凝著趙阮誠,溫順的麵容上滿上絕決:“趙大人,送我走吧,我真的不是你們說的那個什麼小殿下,蘇府當年還有一個小姑娘,喚作雲錦。”
“她不是。”
蘇鳳錦糾著衣袖,指尖發顫,她不敢吃這裏的東西,怕趙聊城誠又給她下些什麼旁的,如今因著未喝水,又加之心絮著急,聲音也啞了:“你到底要怎麼樣才放我走?我隻想平平安安的過一世罷了,趙大人……”
趙阮誠來到她身旁,捧著她的臉,眸光裏滿是真摯,隻是不知道這真摯裏有幾分真幾分假:“鳳錦,以前你都愛喚我阿誠,如今卻要與我這般生疏嗎?”
蘇鳳錦拂開他的手,連著退了兩步,險些摔倒:“趙大人莫不是糊塗了,你我早已經和離,而我也早已經另嫁發,趙大人這話說的,似有不妥。”
趙阮誠眉宇輕擰,麵容陰沉,蘇鳳錦從未瞧見過他這般陰暗的一麵,嚇了一跳。
他猛的將蘇鳳錦扯進懷裏,轉身朝那床的方向走去,蘇鳳錦慌了神,手舞足蹈的掙紮,趙阮誠失了耐性將她扔到了床上,伸了手開始解衣,這樣的動作在戰青城做起來,是極賞心悅目的,可在趙阮誠做起來,卻這樣令人厭惡。
蘇鳳錦拔了簪子抵著心口,五指因著力道而泛著青白:“滾!你若不滾出去,我死給你看。”
趙阮誠的手僵在原地,眸底透出幾分傷情:“鳳錦,你的心裏,如今就隻剩下他了嗎?你我之間的承諾,你還記得多少?那些承諾難道也隻是說一說而已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