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時悲傷(1 / 3)

在林思卿使用分魂之法鑽研卷軸時,文墨悄然走到她身側,也凝神去看那卷軸。

自從文墨領悟所謂幸福真理,破除痛苦之魔設下的法陣之後,他對智慧的抵觸情緒也如春日冰雪般消融了。

一直以來,他都壓製著自己對智慧和真理的渴望。他就像一個即將滿溢卻給巨石堵住了出口的火山,如今巨石消失了,他的求知欲如岩漿將周圍的一切都吞噬其中。在這吞噬的過程中,他的領悟力和靈魂強度得到了顯著的提升。

文墨將那卷軸上的法陣刻入心海,然後閉目進入無我之境,對其慢慢感悟。

如今他的無我之境,已然不是沒有溫度的純粹黑暗,而是有著柔和溫暖的光照耀著的光明境地。那光和當日文墨破除痛苦之魔法陣時使用的光芒一模一樣。

文墨深感驚異,就此向林超問詢。

“你已經踏入神的領域了。”林超露出抹老父母看見孩子長大般的,欣慰的微笑,“隻有神才能擁有自己獨特的無我之境。”

文墨的靈魂在那光明境地中閉目站著,一動不動,好似尊精致的雕塑。

過了片刻,他忽然感覺有水珠落在他的臉頰上。

這水珠稍帶著些寒氣,但絕不像冬日冷雨中落下的水滴那般徹骨。它在文墨的臉頰上頓了一會兒,似乎是要找個合適的路徑滑下。也就這一會兒間,它已被被文墨的體溫暖熱了。但它並沒化作水汽消散,而是輕緩的經由文墨的酒窩,一直滑到他的下巴,直至不知去向。

在這水珠滑行的途中,文墨突然覺得它似乎是滴淚水——這並不難判斷,因為淚水有其獨特的溫度和滑落方式。

是我哭了嗎?文墨問自己。

抑或是誰把淚滴在了我的臉上?

他仍沒睜眼,隻用手去觸碰水珠滑過的地方。水珠已然消失了,隻有其滑過的感覺留了下來,而感覺是無法用手拂去的,他隻能任由它留在上麵。

在他把手放下之前,又有水珠落下,一些落在他手上,一些落在他的臉頰。

有人,把淚滴在了我的臉上。

他搞清楚這點後,睜眼抬頭去看,然而他的眼睛給淚模糊了,什麼都看不真切。

“我也哭了?我為何而哭呢?”他哽咽著問自己。

“你為何而哭?”一個溫柔的,哽咽著的女子聲音在溫暖的光芒中響起。僅從語氣聽來,這女子似乎比他哭的還要悲痛。

“我並沒覺得悲傷,我已經很久都未曾覺得悲傷了……”文墨道。

“我大部分時候也是快樂的,”那女子哭著回答,她的淚水如雨水落在文墨的臉頰上,和文墨的淚混在一起,“悲傷隻是斷斷續續的出現在我的快樂之間,它轉瞬即逝,如同從厚重的雲層裂縫間,偶爾漏下的陽光。”

文墨聽見這話後忽然愣住了,淚水與此同時仍一直往外湧著。

“?”過了很久,文墨開口問道。

“。”那女子將他的話重複一遍,不過她用的是堅決的,斷定的語氣。

“可是……從某種意義上講,,不就是時時悲傷嗎?”

“是的……”那女子,“從各種意義上均是如此。”

“你是神吧,你叫什麼名字呢?”文墨問她。

“你可以召喚我,我覺得你是有能力召喚我的,然後我會告訴你我的名字。”

文墨也知道自己能召喚她,他的心意已然和這神相通了,隻要他往那法陣中注入法力,就能召喚她。

“我絕不會召喚你的。”文墨淒然笑道,“我不想搞清楚自己,也不在乎是否能看清真理。我隻要快樂就夠了,即使這快樂並不如我想要的那般純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