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高坐龍椅之上,睥睨下方眾臣,目中閃過一絲意味不明的光芒。
“有事起奏,無事退朝。”軟如意尖銳的聲音響徹了整個金鑾殿。
“陛下,臣有本奏。”禮部尚書出列行禮道。
禮部尚書啟奏的是時近年關,冬日祭典和除夕宮宴的事,羅列了一堆禮部擬好的計劃,請皇帝下旨定奪。
皇帝老神在在的聽完,略微提了幾點意見,修改了幾處,將禮部尚書誇了幾句,便禦筆一揮,準了他所奏。
接下來,又有幾個臣子說了些無關痛癢的事情,皇帝都一一準了。
在見到無人出列之後,一位老大人終於神情肅穆的上前道:“臣有本奏。”
皇帝眉頭一跳,心中隱隱有了不好的預感——這是幾十年來形成的習慣,每當看見張簡出列,皇帝就腦袋疼。
沒錯,這位老大人正是禦史台大夫張簡張大人。
“愛卿有何事上奏?”皇帝不動聲色的問道。
“臣要彈劾戶部尚書連滄海、江南前巡撫沈辰、戶部郎中周檢……江南王家。”張簡羅列了一連串的官員名字,最後還將江南大戶王家加了上去。
皇帝越聽越不對勁,待張簡說完,終於忍不住問道:“不知這幾位卿家和江南王家所犯何事?竟勞張愛卿一舉彈劾如此之眾?”
“臣要彈劾他們通敵叛國之罪!”張簡擲地有聲的喊道。
“!”皇帝眼皮抖了一下,暗道果然沒好事,“愛卿何出此言?”
張簡還未回話,已經有人忍不住了:“張大人你休要信口開河,下官忠君愛國,豈會通敵叛國?士可殺不可辱,張大人你如此羞辱下官,是何道理?”
“是啊,張愛卿,你此言可有證據?”皇帝也狐疑道。
“臣自然有證據,請陛下過目。”張簡掏出一堆冊子,雙上呈上。
皇帝揮手示意,軟如意立即下了丹陛,將張簡手上的證據接過,呈到了皇帝龍案前。
皇帝翻開閱讀起來,當那一樁樁一件件鐵證如山一般的事實擺到眼前之時,饒是皇帝城府極深,輕易喜怒不形於色,也不由得麵色大變,變得鐵青,勃然大怒道:“這上麵,這上麵所述之事,可屬實?”
“陛下可查閱賬冊,自可分辨真假。”張簡成竹在胸的說道。
皇帝氣得手都抖了,卻依舊十分快速的拿起賬冊查閱起來。不由得越看,越是火冒三丈,百官可見龍案後已然龍顏大變。
“混賬東西!”皇帝怒將賬冊拍到龍案上,“連滄海,你好大的膽子!”
“陛下,臣不知所犯何事?”連滄海反倒是一派從容的出列,不卑不亢的躬身道。
“你自己看!”皇帝將賬冊甩下龍案。
連滄海撿起翻閱,才看到第一頁時便心中一驚,這些事都做的極為隱秘,為何會被張簡查出?
“陛下,臣冤枉,請陛下明察。”連滄海不動聲色的合上賬冊,直接跪在下麵喊冤道。
“連滄海!”張簡眼中揉不得沙子,見他還不肯認罪,頓時怒喝道,“你與王家狼狽為奸,通敵叛國,販賣私鹽,走私軍火,勾結魏國馮家,禍害我國之根本,實乃十惡不赦之大罪!如今證據確鑿,你還敢狡辯?”
“臣冤枉,請陛下聖裁。”連滄海充耳不聞,繼續喊冤道。
“你!”張簡氣得胡子倒吹。
“此物連大人可認得?”沈淩悠悠出列,取出一枚令牌道。
這正是馮無心的身份令牌。
連滄海瞳孔一縮,但自然不會承認:“沈國舅莫名其妙拿出一塊木頭,便想定連某的罪?未免可笑了些。”
“此物乃是馮家馮無心之物,因刺殺吾嫡長女而身死,此物也落到了沈府之中。”沈淩淡淡的說道,“這馮無心卻是連府的供奉吧?”
“一派胡言,連府豈會有姓馮的供奉?”連滄海反駁道。
“是與不是,隻消搜一搜便知了。”端木憐楓這時才出列道,“父皇,兒臣懇請父皇賜兒臣一千禁軍,兒臣願親自搜查連府。”
“七殿下有何證據便要搜查連府?殿下身為皇子,便可仗勢欺人,折辱大臣嗎?”連滄海憤怒的說道。
“證據?那不是證據嗎?到了連大人嘴裏,上下唇一碰,就給吃了?”端木憐楓冷笑道,論毒蛇,還真沒幾個比得過他。
“兒臣也讚成七弟所言,兒臣願輔助七弟搜查連府。”端木欽十分適時地補了一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