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裏紅妝,洞房花燭。
是夜,宮中張燈結彩,燈火通明,處處洋溢著喜悅的氣息。
忙碌的宮人們穿梭於宮殿之間,偶爾偷閑便聚在一處討論帝後的婚禮,無不露出歆羨之意。
皇帝年輕英俊,皇後貌若天仙,還有比這更般配的姻緣麼?
婚宴並非設在皇帝的寢宮承乾宮,而是設在端木憐楓當年做皇子時的宮殿楓華宮,洞府亦是在此處。
繁瑣的儀式結束之後,沈洛汐便被送入了洞府,端坐在婚床之上等待著端木憐楓。
端木憐楓還要在宴會上招待群臣。
帝王成婚,凡是京中排的上號的王公大臣全都出席了。
而最受矚目的無疑是曾經的國舅,如今的國丈沈淩。
眾位王公大臣陸續持著酒杯來到沈淩身邊,向他敬酒,並說著道喜的話。
沈淩態度一律淡淡的,不論是誰,都隻是微微頷首,將杯中酒飲盡之後便不再回應。
沈家雖有從龍之功,可謂是權勢滔天,但沈淩作為曾經的家主,頭腦卻無比清醒,從不恃寵而驕。
先帝在時,沈家便從不參政,可依舊受到猜忌和打壓。如今沈家更上一層,若不更加收斂低調,遲早會惹來禍端。
即便沈洛汐有皇帝的寵愛,可還有無數眼睛盯著沈家,恨不得找出沈家的把柄錯處。
沈淩很清楚,即便是帝王也有無奈的時候。
而若是有朝一日沈洛汐、沈家失去了皇帝的寵愛呢?那就真的萬劫不複了。
眾人與沈淩套了半天近乎,卻發現他油鹽不進,關鍵酒量還好得很,怎麼灌都灌不醉,想套話都套不了。無奈之下,隻得訕訕作罷。
最後還留在沈淩身邊的,就是幾個有真交情的人了。比如就包括當年的情敵上官景。
“老沈啊。”上官景似乎帶了幾分醉意,過來拍了拍沈淩肩膀,“你我鬥了幾十年,沒想到這一晃洛汐侄女都出嫁了。哎,說實話,老夫本還想著替我家那個不爭氣的相看相看呢,不料被聖上捷足先登了。”
沈淩不著痕跡的移開了肩膀,冷笑道:“永鎮侯還請慎言,這可是大不敬之言。”
雖然上官景曾是他的情敵,後來又和他處處爭鬥了幾十年,更是打上了他女兒的主意,說不定就是打著夫妻做不成就做親家的主意。
可沈淩畢竟心機極深,喜怒不形於色,這樣的話他是不會說出口的。一則顯得氣量小,畢竟事情都過去幾十年了。二則是對張墨書的不尊敬,死者為大,若是說出上官景的打算對張墨書的名譽是個損害。
上官景聽了沈淩的話,隻覺無趣,揮揮手就轉身走了,身形還有些搖晃,看來是真喝了不少。
端木憐楓端起酒杯,當先敬了太皇太後,太後含笑應下,說了幾句道喜的話。
而後端木憐楓又轉向淑太妃沈欣,十分誠懇的喊了聲“母妃”。
沈欣連忙應下,眼中含了些淚花,將酒飲下之後,拉著端木憐楓的手叮囑了幾句:“聖上還叫本宮一聲母妃,本宮便托大囑咐幾句,聖上一定要好好待洛汐。”
端木憐楓自是應是,言辭懇切的說道:“母妃放心,朕此生唯洛汐一人耳。”
沈欣莫不動容,在場聽見了這句話的眾人也十分震驚。
帝王無情也多情,沈欣不敢想端木憐楓會一生一世一雙人,隻求他能給沈洛汐該有的榮寵都能給她,即不論何時皇後的地位都不能動搖。
可端木憐楓卻給了她這樣一個答複,而且是當著眾人的麵說的,君無戲言,這等於是向天下人承認,他這一生隻有沈洛汐一個女人。
作為一個帝王,他已經沒了退路,是不可能再違背這句話了。
“好,好,母妃這就放心了。”沈欣輕輕掩著唇道。
敬完了沈欣,端木憐楓又舉起酒杯看向所有人,與眾人舉杯共飲。
之後端木憐楓又走向了幾個兄弟,端木欽、端木麒還有端木麟。
幾番奪嫡,先帝的子女死的死,關的關,如今隻剩下的端木憐楓四人。
“三哥,八弟,九弟,一起喝一杯?”端木憐楓在他們對麵坐下道。
五年過去,當年的八歲小蘿卜頭如今也是十三歲的翩翩美少年了。
“好啊。”端木欽輕笑一聲。
“七哥我敬你!”端木麟捧起一隻酒杯,笑眯眯道,“祝七哥新婚大吉,早生貴子,哈哈。”
“明明是我要說的。”端木麒不忿道,推開端木麟,搶著道,“我也祝七哥新婚大吉,早生貴子!”
“哈哈,那七哥就借你們吉言了。”端木憐楓大笑一聲,喝完了杯中酒。
忽然促狹一笑,對兩隻說道:“你們也不小了,該說親了,回頭七哥幫你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