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徐媽媽回去看店了。病房早關了燈,不知從什麼地方射進來的微弱的燈光,照得屋子裏一片朦朧。徐飛看了眼爸爸,聽到均勻的呼吸聲,心裏感覺輕鬆了些。抬頭向窗外看去,暮色籠罩下,一閃一閃的星星布滿了整個空。徐飛已經不記得上次看星星的時候了。隻記得時候,還在鄉下讀書時看過。爺爺總喜歡抱著他,坐在院子裏的竹躺椅上。爺爺一蒲扇一蒲扇地為他扇風,跟他講七仙女和牛郎的故事。可惜爺爺去年過世了。臨死前還念叨著,沒有看到徐飛成家,終於帶著遺憾離開了。徐飛想起往事,又看到病床上的爸爸,連日來積攢的情緒,一下子便如洪水決堤了。
他不敢哭出來,感覺到淚水從眼眶裏充溢而出。開始時,淚水流得很慢,漸漸地越流越快。鼻子酸酸地,他連忙用紙巾擦拭。“飛飛。”聲音很,他聽到是爸爸的聲音。
“爸爸,你怎麼醒來了。”
“麻藥過了,身上有點疼。”
“我去叫護士。”
“不用,不礙事。”徐爸爸微微舒了口氣,“飛飛,你剛才哭過了?”
“爸爸,家裏發生這麼多事,我……我……”沒想到被爸爸看見了,徐飛反而有種釋然的感覺,淚水更忍不住往下流。
“飛飛,別哭,別哭……”徐爸爸咳嗽了幾下,“男兒有淚不輕彈,別沒出息。”徐爸爸在家裏一向威嚴,這幾句話聲音雖,徐飛卻止住了哭。
徐爸爸:“男子漢,就是要頂立地,扛事的。你爺爺很就沒了父母,一直靠著撿破爛、吃百家飯生活,後來也養活了一家人。我上了高中,就出來做事,一開始給人家洗碗、打荷,住橋,不知道吃了多少苦。後來認識你媽,開了這個飯店,雖然也沒什麼大出息,但從沒哭過……咳……咳……”道後麵,聲音提高,不住得咳嗽起來。
徐飛站起來輕拍著爸爸的背部,又端了杯溫開水給他。眼眶紅紅的,一言不發,坐在床邊。
“飛飛,你姐姐嫁到海南後,爸爸身邊就隻你這個孩子。爸爸疼你。但爸爸希望你能長大。如果爸爸不在了,你要能照顧好媽媽和姐姐。”
徐飛從在父母和姐姐的嗬護下長大,從來沒想過失去親人的感覺。爺爺的離逝,讓他難過了好久。他看著爸爸衰弱的樣子,瞬間好像感到自己肩上沉沉的。
他給爸爸蓋好被子,鄭重地:“爸,我會的!”
思明中學是遠近聞名的花園學校,樹木蔥蘢,花卉爭豔。微風吹過,花香襲人。人置身其中,不出的舒適宜人。聶橙橙和王婷吃過午飯,牽著手,在校園徑上散步。
“婷婷,不知道徐飛爸爸怎麼樣了?”
“你對他爸爸也太上心了吧,又是送東西,又是借錢的。”
聶橙橙:“誰讓他是咱同學的爸爸呢?”“哈,要是張飛,李飛,我看你上不上心!”
沒想到婷婷一下就戳中自己的心事,聶橙橙一時無言以對。
兩人沉默了一會,走了半截石子路。
“橙橙,我想不明白一個事。”王婷打破沉默。
“哈哈,什麼事啊?你隻管問。”聶橙橙被她認真的表情逗笑了。
“你那麼漂亮,氣質又好。追你的男生又多,愛慕你的更不少,你怎麼就喜歡貌不驚人,成績平平的徐飛呢?”
聶橙橙縷了縷被風吹散的長發,:“我也不上來。你還記得今年的元旦晚會嗎?”
“你是你和徐飛表演的《月光下的鳳尾竹》?”
“是啊,他吹笛,我跳舞。”
“你別,他笛子吹得確實好聽,和你的舞蹈配合得衣無縫。不過,難道你就因為這?”
聶橙橙笑了:“那倒不是。那次我們排練時,他不心踩到我的裙子,把裙子弄髒了,裙邊上的還破了好大個洞。他不停地道歉,幫我買條新的。”
“你的裙子不便宜吧,他個窮子賠得起?”
“我不用賠了,這裙子是我媽給我買的生日禮物,差不多一千了。”
“嘖嘖,那他肯定賠不起了。”
“沒想到第二他就給我送來一條嶄新的裙子。”
王婷有點驚訝:“他哪來的錢啊!”
“我問他,他是自己存了二年的壓歲錢,再加上節假日出去打工掙的錢。”聶橙橙正走到一棵桃樹下,輕撫著一朵怒放的桃花,“本來是想買一台好的山地車……可惜了。”
“噢,我也聽他非常喜歡騎車。還真是……”話音未落,迎麵撞見班主任劉老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