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戎貴客出去後久久沒有回來,少頃有人來報,空桑王子酒後跳進了樨香院。
裴岩神情淡淡:“請出來就是了,再讓人端點醒酒湯過來,給他喝了送回去。”
一旁的王管家聽到“樨香院”三個字,心中一動,連忙上前悄聲道:“侯爺,二夫人也在樨香院。”
“什麼?”裴岩皺眉,“她去那裏做什麼?”
王管家忙道:“不是去那裏做什麼,二夫人近來一直住在樨香院。”
“樨香院?不是怡……”他記得當日是他代替已逝的裴逸將宋氏娶進了怡清院,怎麼又變成樨香院裏。
“來話長,這是大姐吩咐,挪過去的。”
既然是裴瑤的吩咐,裴岩也不再細問,立時起身:“我過去看看。”
空桑此人,功夫不錯,打仗也在行。但與其相處時,總給人一種不太夠數的感覺。也不知是的確真爛漫不拘節,還是城府太深,善於偽裝。
裴岩剛踏進樨香院,就聽到一個略微熟悉的聲音:“……這是我們裴家的二夫人!”
這個院子實在太了,到他一進來就把整個不大的院子盡收眼底。
空桑眨了眨眼,作恍然大悟狀:“哦,失敬失敬,我不知道是裴岩的夫人。我還以為他沒成親,沒想到已經有兩個夫人了。”他有些遺憾:“嗨,我還想著把妹子嫁給他呢,看來是嫁不成了……”他歎了一口氣:“老婆已經這麼漂亮,那大老婆莫不是上的神女?裴岩好福氣啊。”
裴岩聞言,眼皮子狠狠一跳,不由地停下了腳步。
而凝翠已然忍不住反駁:“渾什麼呢?裴家的二夫人,是二公子裴逸的夫人,才不是,才不是……”
她已經看到了走進來的侯爺,瞧了一眼,沒再下去。
周幼寧聲道:“那倒也不是。”
不過眼前這位什麼西戎的四王子明顯喝醉了,沒必要跟個醉鬼計較。她也知道她不是二夫人,但她不至於在這個時候拆凝翠的台。而且她如果了,凝翠少不得要辯駁兩句,白白給這個酒鬼看笑話。
裴岩咳嗽了一聲。
空桑這才注意到裴岩的存在,鬆開扶著的桂樹,打了個酒嗝,晃悠悠到他麵前,拱了拱手:“對不住啊,我循著甜味過來,不心衝撞了你的二夫人,你莫往心裏去。”
他再次強調“你的二夫人”,裴岩麵上不顯,心中已覺得尷尬至極。他知道空桑誤會了,但是空桑口口聲聲“你的你的”,讓他不免想起當日他是如何代替弟弟裴逸到宋家去將她迎進門安置在怡清院的。他自認為坦蕩,可是難免會有人誤會,甚至或許也會三道四。
他臉色一沉,將目光轉向了係著圍裙的“宋氏”。
周幼寧倒表現得很坦然,她心裏清楚,裴岩也好,裴逸也罷,跟她一丁點關係都沒有。見裴侯爺已經過來,她心想自己也沒在這兒的必要,就遙遙衝其福了福身,轉身回了廚房。
“那不是我夫人。”裴岩移回視線,“是舍弟遺孀,所以才是二夫人。王子若是醉了,不妨先回去休息。改日有了精神,再與人拚酒。”
“不拚了,不拚了。”空桑直擺手,他想了想,有些不可置信的樣子,“你什麼?舍弟?遺孀?哦,是你兄弟的女人。你的那個兄弟已經……”
根據他對中原文化的了解,那個兄弟應該已經死了。
裴岩雙眉緊蹙,目光微冷。
“王子醉了,歇一歇吧,王子這邊請。”南北一人一邊去攙扶空桑往外走,隱隱聽到這位喝醉的王子聲嘀咕:“兄弟沒了,兄弟的女人可以一起收了嘛,也不是外人……”
南腳下一個踉蹌,差點把空桑給推出去。他含糊地回了一句:“王子醉了,我們大業沒這個規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