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趙永點頭，“那位表姐的父親是個進士，跟楊翰林同年，好像有幾分交情。趙世子先前跟丁家議過親，丁家姐身子骨不好，她沒了以後，楊翰林才保的這媒。那位表姐雖然父母雙亡，不過也算是書香門第，又是故交之女。趙家那邊又死過一個未婚妻了，再，曆來都是高嫁低娶的，趙家又催的急，這事兒就這麼成了……”
裴岩臉上沒什麼表情：“你這麼解釋，勉強也得通，但是巧合未免有些多了。”
趙永咂了咂嘴，沒有吭聲。
“沒去趙家打聽打聽？”
趙永聞言來了精神：“正要呢，去趙家打聽了，不過不巧了。趙世子成婚後的第三，就偕妻下江南去了。”
“嗯？”裴岩唇角勾了勾，“不是不巧，是太巧了。”
“安遠侯幫兒子謀了個差，急著赴任，所以婚事催的急。正好新婚夫人又是江南人士，剛一成親，就帶著走了，這會兒隻怕還在路上。至於他新婚夫人的長相，府裏見的人少，也沒有聽像二夫人的。”
裴岩雙眸微闔：“了半，是真是假你也沒查出來？”
趙永麵顯赧然之色：“深宅大院的，又是女眷，和軍營打探消息還真不太一樣。我打聽出來的也隻有這麼多，宋家下人都嫁到裴家是他們大姐。表姐這個人有，但是和二夫人沒那麼像，而且已經出嫁，人也不在京城。外麵幾乎都沒見過這個表姐，真要深一步打聽，還得往江南去。兩個姐一比較，一對質，什麼真相就都出來了。”
裴岩眉心幾不可察地一皺，又很快鬆開。
“那，侯爺還要繼續查下去麼？”趙永試探著問。他神情有些忐忑，“侯爺如果真的讓查，那就繼續查下去，如果不想查了，那這件事就到此為止……”
略一沉吟，裴岩直接道：“查。”
既然已經開始了，沒道理半途而廢。
“可是……”趙永一臉躊躇，“那個姓周的表姐已經和趙世子成婚了，如果查出來姐妹換嫁，難道還真要再換回來嗎？”
這才是他一直猶豫從而沒有往下深查的最主要原因。如果真心想查探，並非大的難事。但是，不管是真是假，其中有一個已經和別人成婚了，還牽扯進來一個安遠侯府。
裴岩目光掃了他一眼：“廢話那麼多做什麼？讓你查你查就是了。”
“是。”趙永拱了拱手，“的告退了。”
裴岩揮了揮手，讓他出去。
趙永走出門來，聲嘀咕：“唉，真真假假，木已成舟……”
他話沒完，就聽到一聲貓叫，他嚇了一跳，定睛看去，卻是一個十二三歲的少女抱貓而立，她身後還跟著一個丫鬟。
簷下的燈灑在她們主仆身上，趙永認出是裴家的大姐，連忙站立一旁。
裴瑤借著燈光瞧了瞧他，細聲細氣問：“我方才聽你真真假假，你，是去查我二嫂子的事情了麼？”
“啊？”趙永本不欲回答，但轉念一想，這是裴家家事，就點頭，“嗯。”
“查出什麼了嗎？”
趙永一愣，搖了搖頭：“沒有。”他此番打探，發現有疑點，但並沒找到確鑿證據。僅憑那些疑點，他也不能輕易下結論。這些就沒必要詳細告訴裴家大姐了。
“哦，你辛苦了，路上慢些。”
體貼的話語讓趙永心裏暖暖的，壓根沒留意到裴瑤的若有所思。
趙永走遠後，丫鬟看著久久站立的大姐，聲道：“大姐？”
“沒事，走吧。”裴瑤神情淡淡。沒查出什麼，或許是藏的深，或許是根本沒什麼異樣。
這些事情，周幼寧絲毫不知。
氣漸寒，她待在房間裏，跟正在做針線的凝翠閑話。
凝翠似乎對江南很感興趣，時常會問一些有關江南的問題。
周幼寧能回答的都回答了，一時心血來潮，對繡花的凝翠道：“針線給我，讓我也試一試。”
凝翠笑笑，果真把針線遞了過去，看二夫人很熟練地穿針引線。
周幼寧手上針線飛快，口中道：“我時候最喜歡坐在她身邊看她做繡活兒，可惜我沒她手巧，拜了名師，手藝也一般。”
凝翠在一旁看針腳細密，繡工精巧，不是“一般”這麼簡單，她輕聲道：“二夫人過謙了，二夫人針線很好，咱們府上手藝最好的繡娘，也不及二夫人一般。”
周幼寧輕笑，也不與她爭辯：“你若真覺得好呀，改我做個物件給你，將來也好留個紀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