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瑤沉默了,二嫂倒是時刻不忘保持一致。她想了想,又道:“金光寺香火很靈的,智通大師也很有名。”
“嗯。”周幼寧不知道該怎麼接話了。
兩人之間又陷入了沉默。
金光寺在山上,不過這山道明顯修過,雖然慢一些,倒也能行駛。
等一行人到了金光寺,已經快到午時了。
周幼寧又困又餓,但是見紅牆白瓦,聽梵聲琅琅,她焦躁的內心忽然安靜下來。
早有沙彌前來將他們迎進寺廟中,燒香拜佛。
裴岩早先來過這裏,認得此間住持,他與住持商量捐獻香油以及設立長生牌位事情。再看一眼麵帶倦容的裴瑤與周幼寧,他直接出聲問:“不知大師能否借寮房給女眷稍微歇息一下?”
“當然可以。”住持撚須微笑,叮囑沙彌帶裴家女眷去殿後寮房稍作休息。
周幼寧鬆一口氣,心,總算是能稍微休息一會兒了。
金光寺香火旺盛,時常有高門大戶內眷上香,是以金光寺供香客休息的寮房幹淨整潔,還有專門的齋飯。
她們這一行人都餓了,簡單的齋飯吃起來也覺得十分美味。
剛用罷齋飯,忽然有個裴家的丫鬟快步走到裴瑤跟前,在她耳邊輕聲了幾句話。
裴瑤臉上露出詫異之色:“真的?”
“不敢欺瞞姐。”丫鬟著,上前一步,自袖子裏露出一塊玉佩來,“姐請看。”
裴瑤接過玉佩,端詳一陣,輕輕歎一口氣,神情卻有些古怪。她扭過頭,衝周幼寧道:“二嫂子,我有點事,去去就回。你在這裏等我回來好不好?”
周幼寧不知就裏,點一點頭:“請便。”
裴瑤展顏一笑,隻帶了一名丫鬟離去,將其餘人等,都留在了寮房裏。
周幼寧見此地倒也幹淨,索性和衣而臥假寐。
可能是因為困倦,也有可能是寮房裏的檀香有使人安心的作用,她本是假寐,誰知躺著躺著竟然睡著了。
而那廂,裴瑤跟隨丫鬟離開寮房,穿過長長的走廊,又向西行了數十步後才看到了負手而立的那個人。
聽到腳步聲,那人便回轉過頭,約莫十七八歲的年紀,眉目清俊,眼中隱隱含笑:“我就知道你們今會到這兒來。”
裴瑤站定,福身便要行禮:“參見皇……”
“噓。”他忽的伸手托住了她的胳膊,“我這是微服出巡,你同以前一樣,叫我表哥就行。”
“你找我什麼事呀?”裴瑤聲音軟軟的,心裏卻想,以前也沒叫過你表哥。
“前些日子,恍惚聽你大哥要在這兒立個長生牌位,我一算,今兒是你二哥生日,多半是這一,就悄悄過來看看。果然看見你了。”年輕的皇帝似是有一些的得意,“你好像又長高了一點。”
“沒有,我過了年就沒再長過了。”裴瑤著在自己頭頂以及皇帝下巴之間比劃著,“你看,還是這樣。倒是富貴兒,長的飛快。”
“那怎麼辦?可要成矮子了。”皇帝故意道。
“才不會,明明也不算很矮。”裴瑤微微側了頭,“你找我到底什麼事呀?”
“沒什麼事呀,就是很久沒出來了,出來看看你……們啊。”皇帝一本正經,“給裴逸立長生牌位,也該叫朕一起的。”
年輕的皇帝眼神有些躲閃,裴瑤隱約能猜到些什麼,也不戳破,隻作不知,點頭道:“也是,不過這得跟大哥呀。我大哥他在……”
看她作勢要走,皇帝輕咳了一聲:“不急,等會兒再找你大哥。富貴兒現在愛吃什麼呀?每吃多少……”
他閑閑地問一些不甚緊要的問題,裴瑤心裏清楚,卻仍十分認真般一一回答。兩人正著話,忽然有個沙彌經過,施了一禮後,對皇帝道:“施主,方才有位女施主找你。”
皇帝看了裴瑤一眼,直接問道:“誰啊?”
沙彌低頭:“是……”
電光石火之間,他忽然暴起,從袖中抽出一把極短的匕首,直接向皇帝胸膛刺去。
這變故忽然,皇帝急忙閃躲。看似漫不經心實則一直關注的裴瑤飛起一腳,踢中了沙彌的手腕,同時拔下發簪,刺向沙彌的後頸。可惜刺偏,隻刺到了沙彌肩頭。
瞬息之間,“護駕”聲已經響了起來。
皇帝雖是微服出巡,但身邊高手並不少。
那沙彌一擊失敗,又受了傷,奪路就逃。他跑的極快,直接穿過了長廊。
裴瑤下意識去追,卻被皇帝攔住。
“你別去了,有侍衛呢,侍衛已經追過去了,你有沒有受傷?”皇帝臉色發白,又驚又怕,“你方才膽子真大,不要命了?”
“不是,我得去看看!”裴瑤急了,她也不顧散著的頭發,“那刺客去的是寮房的方向,我家人都在那邊呢。”她停頓了一下,又道:“我二嫂也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