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匆匆那年(1 / 2)

沒有留宿的道理,那回門就有讓新娘一個人回的道理了?她兀自好笑,卻無法反駁,隻能順從:“好的,我知道了。”

這邊連一句再見也沒有,就已經掛了電話,而阮好走過來,見她正握著手機發呆,隨口問了一句:“他怎麼說?”

左未央剛想回頭,可是心頭卻突然的一陣窒悶,大腦沒由來一片空白,一個字都來不及說,就這麼直直倒了下去,在完全失去意識之前,隻看到了阮好驀然變色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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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又開始做無邊無際的夢,她的心髒位置很疼,就好像被人生生剜去,就好像,當年陸城不要她,就好像,她離開江南來到香港所謂的家,卻反而失去了一切溫暖,就好像,眼睜睜看著阿哲的心髒,被轉移到了自己的胸口,流著淚,渾身沒有一點力氣,隻是不斷地往下墜落。

“楚未央,那麼就如你所願,告訴你我的答案,我從來都沒有,一點點喜歡過你。”

“未央,這才是你親生父親,以後,這裏才是你的家。”

“楚未央?滄海遺珠?哼,我看你就和你媽一樣!是個賤種!”

“未央,我喜歡你,很喜歡你,從今以後,你願意讓我陪在你身邊嗎?照顧你,保護你,不讓任何人傷害你。”

“未央乖,就當幫爸爸的忙,嫁給陸城。”

……

不,他們不能這麼對自己,她愛陸城又如何?阿哲為她而死,她怎麼可能去嫁給別人?何況,陸城至始至終,都不曾愛過她。

可是……

愛她的人死了,母親自保無能,也罷,她從來都是最無人在意的那一個,正如他們說的,能夠作為左家獻給陸家的祭品,都算是她的福氣。

從絕望的夢中醒來,是比夢更絕望的現實。

重重的窗簾都被拉起,隻有昏暗的光線,繁華的吊燈壓得人喘不過氣。

左未央緩緩醒悟,這裏是陸家。

床邊是她的私人醫生,隔著白口罩喜道:“夫人醒了。”

左未央對這兩個字還有些接受無能,逐漸清醒間,就看到有一個身影高大的人朝自己走過來,無神地動了動眼珠,才在陰暗中艱難地認出來,這是陸城。

陸城有一雙在黑暗中仍舊光彩奪目的眼睛,一如當年他站在大禮堂上,穿著校服做自我介紹的樣子。

那年她還在江南,剛剛升入高中,夏天,天氣悶熱,去大禮堂聽領導講話,窗外的蟬一聲聲地叫。壓軸講話的校長這回倒是真的隻講了三句話,隻是,校長的最後一句話是:“同學們,接下來我們歡迎一下高三的陸城同學為我們講話。”

原來壓軸的還另有其人。而當聽到這兩個字,似乎在場每個或是發呆或是聊天的人,都在一種無形的指引中抬起了頭來,望著台上的那個陸城同學。

左未央當時是新生,還不怎麼認識陸城,隻不過早已有所耳聞,聽說今年已是高三的他是個傳奇,卻不知道居然傳奇到竟然能比校長還要壓軸,於是也有了好奇,抬頭看。

他穿著與他們新高一大同小異卻還嶄新的校服,呆板的中國式校服在他的身上卻有著別樣好看的感覺。另外,他有著烏黑的發,明亮的眼,涼薄的唇,以及,遙遠、淡漠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