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唯曾經是孫莞兒的心理醫生,當年孫莞兒的死,對她的職業生涯也曾造成過一定的傷害,陸城雖無情,卻相當有擔當,把這些都記得很清楚。
“陸總是在認錯嗎?”紀唯不可思議地說,“還真是……令我惶恐不已。”
“是我的錯就是我的錯。”陸城淡淡,他的睫毛很長,在咖啡廳裏昏黃光線下尤其明顯,幾乎能用妖嬈來形容。
紀唯看著他,忍不住又想起第一次看見他的樣子,他帶著孫莞兒找到自己,根據資料,那個女孩走到哪裏都需要依偎在他懷裏,否則就要尋死覓活。她的心中尚還不屑,可是就在抬頭看了他一眼之後,僅僅隻是那一瞬,就覺得,自己好像也得了同孫莞兒一樣的病。
如今他還是那樣,可自己卻已三十歲,心裏不知是什麼滋味,隻能苦笑出來,還真是個……男禍水。
孫莞兒死後,孫家把喪女的責任都歸結到了陸家的頭上,就連陸家二老的葬禮都沒有來,不過倒是再也沒有找他的麻煩,大概是覺得陸家遭到的報應已經足夠了。
所以一談到孫莞兒的死,陸城就會不由自主地想到自己的父母,神色更加不好看,有些陰鷙氣散發出來:“你到底想說什麼?”
紀唯忽的一下笑出來,三分狡黠,七分苦澀。
“我想做什麼?”她舉起自己的手機,上麵顯示的正是錄音畫麵,“陸夫人的嫂子可是我的好朋友,所以,我聯係到陸夫人並不算什麼難事,你說,如果我把陸總緬懷孫莞兒的這段音頻發給她,她會有什麼反應?”
“你……”
陸城眸色陡然一沉,好個紀唯,這個女人,竟然事到如今還一心千方百計地對付自己。
笑意冷得駭人:“好啊,你大可以試試。”
紀唯仍是笑,她大概真的快要成為第二個孫莞兒,為了陸城什麼手段都用盡了,如此卑微低級。“陸總真的不在乎?”
“自,便。”陸城咬牙,徑自起身,不打算和這個瘋狂的女人繼續談下去,隻是臨走之前,還留下了最後一句話,“但是對於會造成的任何後果,我希望你都做好了承受的準備。”
紀唯笑得明豔動人。
她當然早就做好準備了,最壞的打算,還能壞得過孫莞兒?至少還能讓他記一輩子,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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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飯沒有等來陸城,左未央一個人隨意清淡地吃了點,就回到了房間看書,隻是書沒翻了幾頁,手機就響了起來。
是一個陌生的號碼發來的一段音頻。
既沒有署名又沒有題目,她還以為是別人發錯了,可是偏偏又抵不過好奇,順手打開,而當裏麵的聲音一出來,她就知道,對方一定沒有發錯。
“你好好的提她做什麼。”
“我這輩子最對不起的人就是莞兒。”
“……”
愧疚後悔的語氣,是她從來沒有從陸城口中聽到過的。
孫莞兒,他果然還是愛著她。
心口微微有點疼,是昨天暈倒後還沒有養好精神。不行,她不該讓阿哲的心髒受苦,他愛著她又如何?又不關自己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