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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堡有一座巨大的花園,種滿了鳶尾花,這個季節都開了,夜晚時,更加香氣襲人。
然而這淡雅的花香,卻隻令他更加覺得煩躁。
很久沒有聽見的聲音縈繞在耳邊,令他不由自主地想起自己之前的那七年,至少有一半的時間,就是聽著這猶如來自地獄的聲音成長的。
“所以你想好了,要跟我打這個賭?”
陸城對著落地窗中倒映出的自己笑起來,手指輕輕勾勒在唇角的弧度上,如今,他也已經將這種聲音,學得至少有七分像。
“不然我還有別的選擇嗎?在你麵前,我永遠也沒有辦法說不的。”
對方於是沉沉地笑起來,幾乎笑了有半分鍾,可是卻又一點沒有喜悅之意,以他對他的了解,完全可以猜到那人現在是怎樣的自負表情。
“你還是這麼誠實。不過,我對你還是很有信心的,畢竟,你是我最滿意的作品,如果連你都不是我的對手,那麼我有還有什麼生活的意義呢?”
他僅僅是為了生活的意義,就把自己訓練成如今的自己,也僅僅是為了一時興起,把自己當成他賭局中的小醜。
路西法,果然是那墮落的神。
不過,他從前一直把他視作不可超越的神祇,敬而遠之,也從來沒有想過無端反抗,一心隻想從他身上各取所需。可是現在,他倒是真有一點和他比擬的想法,為了這個契機,嚐試著做些之前從未做過的,也許贏了呢?誰又說得準?
而且,他必須要贏。
“不錯,你的人生要是沒有我,還真是很枯燥,那麼,我準備好了,開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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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未央還記得,當年阿哲剛死的時候,葉家跟左家鬧得不可開交,認為自己是害死阿哲的凶手。於是哥哥不得不帶著自己回到吳石的葉家祖宅說清楚,這一商討就是漫長的小半個月,具體事宜都是哥哥在處理,自己又是剛動完心髒手術,隻能呆在房間裏。
那個時候她因為永遠失去了愛自己的人而失魂落魄,悲痛間就希望別人至少還能過得圓滿一點,比如她的哥哥,於是,在此期間,她曾經偷偷去了一趟當時剛因為這件事而在吳石被找出來的嫂子謝落身邊。
可是她的運氣似乎是真的不太好,明明是想要做樁好事的,可卻居然能在吳石遭遇到在香港都沒有遇到過的可怕場景。
有一夥人在謝落開的酒吧裏打了起來,且並不是普通的打架鬥毆,而是真槍實彈地跟警察對戰。身邊的一切都在轟然倒塌,她早已經嚇得愣了,當時保鏢又被自己安排在門外,要不是謝落反應快,恐怕就真的逃不出來了。
這場劫後餘生便是她生命中最驚心動魄的一次經曆,至今不知原因,也壓根不敢去細細回想。但是,眼下自己的遭遇,卻令她不由自主地又想起了那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