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陸城還沒有回來,那不如,自己先在這間書房裏看一看,這裏她沒怎麼長時間地待過,都隻是陪著他進來,還沒真正地細看過。
這裏是別墅裏除了臥室他最常待的地方,應該有很多他的痕跡,他的喜好,他的性格,應該都可以從這裏體現出來。
書櫃裏都是有關於金融、法學、管理學……乃至哲學、醫學的書,果然是越是有知識的人就越是好學,令她不禁有些自愧不如的感覺。
書櫃的玻璃門鎖著,不過本來她也對這些看著就無聊的書沒什麼興趣,注意力還是轉移到了靠在牆邊上的明式花架上,上頭擺了一隻仿青銅夔紋的汝窯美人觚,釉色如雨過天青。
左未央不由得多看了一會兒,有些意外陸城居然對這些收藏骨董也很有見地,胎釉形工都是上佳,一眼就是極品。
但是就順著這件美人觚再往下看,視線就落到了黑油木書櫃的後麵,影影綽綽好像露出來什麼東西的一角,看上去包得很好,越是這樣被藏起來的東西,就越是讓她難免心神疑惑。
他們……是夫妻嘛,他的東西,自己看一眼總沒有關係吧,她隻是很好奇,大不了她保證看過以後什麼都不說,不管那是什麼,她都在陸城麵前一個字都不提還不行嗎?
這樣做了一番心裏建設,左未央就小聲地走到了書櫃旁邊,一邊從後麵搬東西,一邊還要時刻注意門外的情況,確認是否有腳步聲。
這看上去好像是一幅畫,估摸著大小還是幅鬥方,心驚膽戰地仔細拆開包裝,這包裝簡直比拍賣行包得還金貴,她費了好大的功夫,才總算扯開了一個小角,而僅僅是從這個小角之中,她才探了一眼,就瞬間整個人都僵在了原地。
包得嚴嚴實實,唯恐幾年來有任何損傷的畫,差一點就被她自己摔到地上,好不容易因為這差點失手而反應過來,就連忙把畫飛速包好,然後又原原本本方寸不離地放回到了原來的位置,就連露出來的一角都保持著原來的角度。
而後左未央直愣愣地走回到椅子邊坐了下來,仿佛到現在為止還無法接受自己居然有朝一日還能見到這幅畫。
那到底是哪一年?太久遠了,她都快記不清,隻知道那個時候阿哲還好好的活著,明眸皓齒地整日圍在自己身邊,如她的暖陽。
那一年慈善拍賣會,她被奶奶騙著也送拍上了一幅畫,原本以為肯定該丟左家的臉了,可沒想到的是那些富家夫人小姐一個比一個都是超乎她想象的小氣,就連拍賣過時的衣服,損毀的首飾的都有,她這一副至少還是專門準備,有點藝術性的山水,居然是在那些不像樣的送拍品中看上去最像個拍賣品的。
她當時坐在台下,看著主持人在台上一件件地叫拍,不由感歎起那句老話,矮個子拔高個。
最後她的畫還壓了次軸,當然具體原因也不知道是別人的東西太差,還是左家的名聲太大。阿哲一開始就直接翻了十倍,她急得連忙攔住他,小聲埋怨他是不是瘋了,她要是喜歡自己都能給他畫幅更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