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新郎背著新娘上樓道,親友們一路吵吵嚷嚷的相送,喬暮回想前事,想起辦喜事的就是她樓上的那戶人家。

樓上對門兩套公寓是同一戶人家,戶主好像是兩個退休的學教師,老夫妻倆很巧都姓李,待人和和氣氣的,喬沐在這裏住了三年多,李老師一家人不錯,知道喬沐一個人住,偶爾包多了餃子或煮了好菜還會給喬沐送一點過來。

李老師夫婦有個獨生子,在市公交車公司上班,脾氣有點內向,不愛跟人話,大概就是因為這種不善交際的性格,讓他三十多歲了都沒正經談過戀愛,沒想到還沒聽他戀愛,這就要結婚了。

隻是那女的被髒東西纏上了……喬暮確定剛才她沒有看錯。

盡管她想去提醒李老師一家,可要怎麼卻是個問題,難不成衝上樓直接指著新娘子她有問題嗎?給人家滿屋子親戚打出來!

喬暮現在成了喬沐,相處了三年的鄰居遇事,她要袖手旁觀好像有點不近人情,畢竟她現在腦子裏已經完全承載了屬於喬沐的所有記憶和感情,她甚至還能記得李老師家包的餃子是什麼味道。盡管喬暮並沒有親口嚐過,但這並不妨礙她回味。

行吧,衝著那些餃子和剛才吃的那盒巧克力糖的味道,喬暮也不能坐視不理。

找來紙筆,喬暮伏案裁紙畫符,然後坐在沙發上閉目打坐。

樓上傳來的熱鬧聲不絕於耳,忽然一陣不同於人聲喧鬧的聲音傳來,喬暮倏然睜眼往樓上看去,樓板上傳來各種腳步紛踏,還有碗盤碎地,驚聲尖叫,疑惑心道:不至於鬧這麼大動靜吧。

拿上茶幾上畫好的幾張符,喬暮開門出去,正好遇見樓上跑下來兩個人,急急忙忙的邊走邊:

“中邪了,肯定是中邪了。樓下有個算命的大師,讓他過來看看。”

喬暮站在樓道上,看著跑下樓的倆人,又從樓下往樓上探頭望去,紛亂的聲音仍在繼續,好像還有李老師夫婦的驚呼聲:

“嘉嘉,嘉嘉快把東西放下,我是媽媽呀!”話音剛落,什麼東西就被重重的砸到地上。

李老師的兒子叫李嘉。怎麼聽起來不像是女的出事,倒是男的?喬暮想起剛才在人群中看到那張青白的臉,難道是……

除了喬暮之外,這棟樓裏的其他住戶也聽見了樓上的動靜,紛紛開門出來問怎麼回事,喬暮上去的時候,門外已經圍了好些人。

幾隻碗盤從門口摔出來,嚇得圍在門外的人都往後退了好幾步。

喬暮上前,裏麵傳來的聲音更加清晰,就聽見像是李嘉的聲音,可又不太像。

‘出來——出來——’

李嘉的聲音好像是從臥房裏傳出的,聲嘶力竭。

幾個鄰居和李家的親戚什麼情況,李嘉的姑媽悄悄告訴鄰居:

“新娘子是二婚。我就不能娶二婚的。她以前那個還是出車禍死的,聽死的慘啊,肯定有怨氣的呀,我看嘉嘉那樣就是中邪了,鬼上身。”

然後一些三姑六婆就開始在那七嘴八舌的一些不知道真假的八卦,反正都圍繞在新娘子是二婚,還有她前夫死的有多慘這件事上。

突然樓下有人了聲:

“來了來了,大師來了。都讓讓讓讓。”

喬暮和其他鄰居一起退讓到樓梯一側,就見剛才從她門前經過的兩個人客客氣氣請了個穿道袍大褂,手持招魂鈴和收魂帆的‘大師’上樓,那大師一臉高深,剛上樓,還沒進門就在樓道裏停下腳步,抬手擋在麵前,煞有其事道:

“哇!哇!哇!好大的怨氣啊!”

‘大師’一邊這麼著,一邊往後退了兩步,那模樣就好像真的有怨氣向他迎麵撲去,原本圍在李家家門口的鄰居們見‘大師’這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再結合剛才的‘二婚慘死’的八卦,大家隻覺得脊背發涼,全都自覺的往外麵退,有的都退到上麵的樓道去了,喬暮麵前頓時就空了。

然而她上下左右的看了一圈,愣是沒找到‘大師’所的怨氣在哪裏。

樓道上的大師已經從隨身布袋裏拿出了羅庚盤和桃木劍,一手拿盤一手持劍,嚴陣以待,緩緩步上樓,經過喬暮身邊進了屋。

他身後跟著兩個李家的親戚,一個中年大叔,一個年輕夥子,在‘大師’進屋之後,年輕夥子問那中年大叔:

“爸,他不是算命的?靠譜嗎?”

中年大叔斥道:“別瞎。上個月王大媽家兒媳隔壁的嬸子的女兒被鬼上身,就是張大師驅的邪。那姑娘現在已經活蹦亂跳了。”

“我怎麼聽二姨那姑娘是癲癇病犯了……”年輕夥子似乎不以為意。

“閉嘴!”中年大叔冷斥。

語畢,中年大叔就擠到門邊上,還不讓年輕夥子上前,對喬暮也擺擺手,道:“姑娘你往後站站,大師抓鬼很危險的!”

喬暮:……

父子倆熱情的對她招手,盛情難卻,喬暮隻好過去,那年輕夥子盯著喬暮看了幾眼,似乎在疑惑什麼,不過很快就被屋裏的聲音吸引了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