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易霆俊臉一愣。
他確實沒想到,安妮舒除了和顧天爵的過往,還有這個牧曜,兩人給她的傷害,都是刻進靈魂裏的烙印,永遠都不可能磨滅。
他真的很難想象,這些年來,這個看似外表堅強內心極度脆弱的女人,是怎麼一步一步走到現在的?
“安妮舒,那……你恨他嗎?”
白易霆的話,問住了蘇錦然。
她看向車窗外流逝過去的風景,過了好一會兒,才釋然一笑,“我不恨他。”
“為什麼?”
“牧曜錯的,隻是和我在一起。如果真要揪出一個人來說恨的話,我恨的隻是自己罷了。如果當初我沒有和牧曜在一起,那之後發生的種種災難,就都不會發生了,或許那個時候,我會在設計這條路上一直走下去,或許我會嫁個平庸的好人,相夫教子過完一輩子。”
蘇錦然說著,輕輕笑了笑。
是啊。
她這一生的劫難,就是從愛上牧曜的那一刻開始。
父親癱瘓多年,她被迫放棄設計,嫁給了一個衣冠禽獸,過了兩年豬狗不如的生活,車禍,毀容……又為了還債,去風月賣身,遇到那個惡魔。
好像,她的人生一直都在走下坡路。
上天一直在安排苦難給她經曆,她隻能咬緊牙關去承受著。
她被劫難上了一道又一道的枷鎖,沒有幸福可言。
現在活著,都是為了給自己的孩子報仇。
除此之外,她和一個行屍走肉沒有什麼區別。
“白boss,我這輩子最幸運的事,就是遇到你。”
蘇錦然說完笑了。
這句話卻猶如一劑毒藥一樣,猛地灌入白易霆的心髒。
他轉頭看了眼蘇錦然,內心掀起了萬丈巨浪。
有一種人,就好像毒藥。
看著冰冷豔麗,一旦食用,那會萬劫不複。
如果說,喜歡上你真的會萬劫不複的話,那我也願意……
蘇錦然和白易霆把牧曜送進酒店後,兩人攙扶著牧曜進房間裏時。
牧曜忽然猛地撲到蘇錦然身上,嘴裏低低地叫著,“蘇蘇……”
蘇錦然渾身一僵,“你認錯人了!”
牧曜睜著眼,定定地看著她,頓時淚如雨下。
“你還在怪我嗎,你還是不肯原諒我嗎……”
盡管知道牧曜說的是醉話,蘇錦然聽著有些不是滋味,隻好拍了拍他的後背,安慰道:“我從來就沒怪過你,你不要再找我了,好好過自己的生活好麼?”
“不好……”
白易霆目光冷了冷,一把揪起牧曜,將他摔在大床上,又轉頭仔細檢查蘇錦然,“安妮舒,沒事吧?”
蘇錦然踉蹌地從地毯上起來,笑了笑,“我沒事。”
看到牧曜為她失魂落魄的樣子,說實話,她自己都為牧曜感到不值。
其實,兩人的情分早在多年前分手的那一刻,就斷了啊。
隻是牧曜自己不肯走出來,隻會把自己折磨得越來越不像人。
“安妮舒,你心軟了是不是?”白易霆的聲音有些悶。
蘇錦然掃過床上的牧曜,緩緩搖頭,“我沒有心軟,隻是不忍心看到他這樣。”
“那怎麼辦,你要現身親自跟他說清楚嗎?”白易霆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