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原被困的第二十八。
來自於大帝國的隊伍即將在荒原中用盡糧食。
隊伍正前方的白發老頭從馬背上的簍子裏拿出枯黃色的牛皮本,他沿著書簽的位置翻開,裏麵記載著密密麻麻的名字,其中有許多已經被塗成了全黑色。白發老頭一行行地閱讀著,找到目標後,他拿出墨石進行塗畫,以將字跡完全覆蓋為止。
他叫田衡,是田氏家族的大管家,這一次跟隨自己的主子完成人生當中最重要的一次任務。
騎在隊伍最前麵的那人就是他的主子田暮。
他們身後密密麻麻的長隊便是此次押行的規模,其中多達兩百八十名的囚犯,同時對應的監察官兵也不容覷。
其中有三名地通術士、兩名獄部的頂級戰鬥術師、兩名藍旗兵的首領、十八名從藍旗精挑細選出來的猛士以及隊伍中最強大的拳師田暮。
這樣的監察勢力,鬥者們根本不敢輕舉妄動。
這群鬥者或多或少知道自己的命運,他們都是來自帝國的死刑囚犯,被國家剝奪了自由權,如今成為“鬥者”就能挽回一條命,他們絕對不會想不開試圖去逃跑。
即使僥幸逃跑成功他們也沒有地方可去。
鬥者是角鬥行業的必需品,他們必須服從買下他們的人的命令。成為鬥者無一例外地在他們體內刻下了印記,這種標記是由看守城池的定睛獸的唾液製造的,定睛獸對於自己的氣味辨別存在著絕頂的賦,這也意味著當他們同意成為鬥者的一刹那相當於告別了東方大陸-中國。
角鬥是西方列國的權勢人物極力追捧的餘興所在,角鬥市場井噴式發展,造成了他們對鬥者的需求逐日暴增,國內資源的挖空令他們把橄欖枝伸向了中國,西方願意支付的高額買金使得中國的富豪權貴食指大動。由死刑犯包裝成鬥者的契約書在黑市盛行,監管者無動於衷,這造就了針對鬥者的交易市場變得橫行無忌,富豪權貴從中大肆斂財。
這些鬥者無疑是一個個行走的真金白銀。
田暮作為帶領這條隊伍的核心人物,責任重大。
當田暮繼承父親的位置時田氏家族已經沒落。田暮的祖父田仲是前朝的大卿,位列“九卿”的第三“大朝檢”,也就是負責維持上朝前後秩序的官員,地位顯赫。
田仲死後由田暮的父親田煬繼任官職,但他無所作為,還多次管理失責,兩年不到就被皇帝貶到獄部做都統,但在獄部還沒穩住陣腳田煬就鬧脾氣罷官不幹,皇帝大怒,一氣之下把田煬貶職到邊疆鎮守破虛城,田煬終日鬱鬱寡歡,沒多久田煬就在破虛城病死。
等田暮長大後,田氏家族已是氣竭形枯,他的大哥繼承城主之位沉湎酒色,絲毫沒有作為。他隻好帶著田衡來到京城,投靠了當時的監察司最高長官李興,在父親的至交的幫助下以及田暮本身的拔群能力,兩年後他就被提拔為獄部的最高副職—獄部副統領,也稱驍衛統領。
這次押送鬥者的任務由李興一手策劃,多名朝中大臣參與,而且是在秘密中進行,其中厲害可想而知。不僅如此,分到田暮手中的鬥者也是最多的,事成之後不僅有大量錢財,而且是助田暮脫副成正的關鍵所在。
田暮怎能不認真對待。
正午時分,驕陽當頭,鬥者們一片哀嚎,他們自從四前的夜晚開始就寸食未進,沒有喝過一滴水,有的已經坐地不走,監守兵用鞭子抽也無濟於事。
整條隊伍由於缺少食物而躁動不安,田衡策馬巡視,所行之處無不是哀鴻遍野,鬥者們的意誌即將消磨殆盡。
跑完一圈,田衡快馬回到自己的位置,朝著田暮道:“少爺,這些人快撐不住了。”
田衡的聲音一改以往的沉著,既急促又淩亂。
田暮別過臉,並不作答,他騎馬的速度沒有絲毫放緩。
田衡唉聲歎氣,他沒有辦法,隻好穿行在隊伍之中驅趕著饑腸轆轆的眾鬥者。
鞭打聲此起彼伏,有的鬥者被打的皮開肉綻,鮮血直流,有的直接被打昏迷而被解開鎖鏈棄之荒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