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嗎?
李香兒的腦海中忽然浮現她還是“邱滿滿”的身份時,眼前這個白衣俠柳一對自己的諸般
好。
那是她一生中唯一感動的時候。
甚至在現在這種生死關頭,白衣俠柳一還會說出“如果你早說了,我幫助你便是。”的話
來。
她不可能一點感覺也沒有。
白衣俠柳一好像也知道了什麼?淡淡一笑道:“時間過的好快!”
李大美人點了點頭,不語。
好快!轉瞬間已是三、四年的事了。
“或許我們都會死在這裏吧!”白衣俠柳一輕輕的笑了,道:“夜總是此較冷一些……”
真的!夜來的無聲無息。
八月的風也特別的涼,涼意人心。
又饑又凍接近死亡的感覺是什麼?
白衣俠柳一又覺得很好笑了。
殺手竟然不是死於刀劍,而是餓死、凍死?
不是一伴很可笑的事?
腦袋方想著,忽然耳裏是“嘩啦啦”的一聲。
有這種事,竟然是一條魚自水中彈出,落到自己嘴旁跳躍著。
白衣俠柳一想也不想,便張口咬住。
殺手的第一條規則是“忍”,忍著一擊而中之前的煩燥、饑凍、折磨。
就如同他殺都拉奉可汗之前一樣。
第二條規則呢?活下去,不管什麼東西,隻要能活下去就吃。
縱使已經是全身乏力了,牙齒卻還有力量。
這是人類全身最有力的一部份。
白衣俠柳一眼前的魚尾已經不動了,所以眼光也看得見李香兒,看見李香兒的眼神。
那是一種想活下去的眼神,白衣俠柳一的嘴還咬著魚,眼睛卻一直看著李香兒。更重要的,是他的心不斷的翻動、衝擊。
終於,一歎在肚子裏。
全力以赴!
這是一段艱苦的路程,比他以往所做的任何事都要艱苦困難的多。
以前他隻是要殺人,千裏迢迢的去殺人。
現在卻是要救人。
而救的人隻離自己短短的一尺不足。
困難嗎?
不困難嗎?
他必須用盡全身的力氣,以顎部頂住地麵沙石上,然後借由脖頸的力量,拖動全身向前
一寸。
你知不知道脖子顎下伸縮隻有一寸?
你有沒有試過用顎部拖動全身移動?
尤其是你全身重創,你可能會痛死,你可能沒有第二條魚來活命?你可能在敵人吃下魚
後,有元氣殺你?
在這麼多可能裏,包括你的顎下叫砂石刺穿著,流出已所剩無幾的血液。
那一段紅跡拉長一線,是悲壯?
李香兒自從十三歲親娘死後,第一次有想哭的感覺。
真的!這一生從十三歲開始就沒有滴過一滴眼淚。
很不爭氣的,這種感覺竟然爬上了眼眶。
爬上了眼眶,滑下了麵頰。
模模糊糊中,白衣俠柳一嘴上的魚已“遞”到自己的唇邊。
送來的不隻是“食物”而已。
絕不是!
風,七月的秋風可以做證。
送來的,是人類情操最高貴的││愛。
什麼是愛?
欲其生、欲其死?
真正的愛是什麼?什麼是真正的愛?在很久很久以前,距離他們千裏之外的兩千一百二
十三年前,有一名聖者誕生。
那名聖者說出了兩個字:慈悲!
慈悲,後來也成了那個宗教千百年來追隨的目標。
李香兒不得不感謝佛祖。
這世界真有如此奇妙的事?就當她吃完了那條魚時,自水中又跳出了一條魚來讓白衣俠柳一
吃。
一連八日,單是吃這魚竟是元氣大複。
白衣俠柳一幾乎不相信這個奇跡。
他一歎!望著天上的浮雲,是八月了吧?
“以前,很多劫以前……”他緩緩道:“當釋迦牟尼自別的世界發願來娑婆世界的時
候,有一次是化身為免子……”
李香兒在聽,很專心的聽。
當她還是“邱滿滿”時。就經常聽白衣俠柳一說很多故事,隻是以前說的是武林中的血腥。
而今天,她聽的是一個聖者的成道曆程。
“在寒冬時,有個獵人又饑又凍在森林中昏迷。”白衣俠柳一的聲音飄飄渺渺中有一份濃濃
的敬意,道:“狐狸去撿了柴、山貓弄了火種夾讓那獵人取援,兔子呢?”
兔子認為自已沒有別的力,但是它可以讓獵人免於挨餓,於是跳入火坑中,犧牲自己來
讓獵人吃。
那獵人就是後來佛教的最大護法帝釋天所化身。
注:帝釋天是遠荏釋迦牟尼之前的古佛,在古印度中被稱為“吠佗”。
“吠佗”的教義全記載在最古老的“吠佗”經內,後來流傳到西亞,變成了他們信奉天
主教的“上帝”。
“上帝”的希伯來語和古梵語中的“吠佗”相同。
後來耶蘇曾經有十數年的時間。在聖經中沒有記載,卻是在印度的佛經內有所記載。
並且有圖畫。
耶蘇在印度時,是極受尊崇的一名尊者。
當然!在那個時代白衣俠柳一並不知道這些。
他知道的是“是不是上天給我們一次懺悔的機會?”
李香兒大為感動,忽的一翻身抱住白衣俠柳一哭泣,道:“我錯了,我真的錯了。”
竟是可以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