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盧司吏幾乎就是當年肖雲峰在廣莘宮的老師雲鶴師尊的翻版,一張臉就像被熨鬥熨過了一般板的平平的毫無表情,即使有心關照,可是等肖雲峰幾人來到麵前,他的臉上卻仍是不假辭色,隻是按照固有的流程嚴肅地命令道:“請你們出示自己的官牌,本官要檢驗!”
雖說眼下肖雲峰等五個人當中已經有三個人的修為達到了更高的級別,但是因為他們還沒有去“職定所”晉級,所以肖雲峰、蕭逸和小欣手裏麵拿的依然是從前的官牌,隻不過這種事情並不罕見,盧司吏也沒有對此提出質疑,故而他們便順利地通過了“驗明正身”這一關。
眼見所有流程都已經走完,明禮知道下一步盧司吏就要發動界門,送肖雲峰幾個前往“銀環獸界”了,而這個時候無關人等是不方便繼續留在這裏的,於是他朝盧司吏微微一點頭,便轉身離開了小院。
從小院出來,明禮站在門口稍想了想,心裏已經拿定了主意,又深深吸了一口氣,這才朝著昌騰海的公房走了過去。
一進門,就見屋子裏的客座上麵對麵坐著兩個人,一個是昌騰海,另一個自然就是受命前來“監視”昌騰海的馬司吏,隻不過此時的昌騰海麵帶怒色,正眯著眼恨恨地盯著對麵的馬司吏,而馬司吏卻是翹著二郎腿,悠閑地品著一杯香茗,對昌騰海的敵視完全是視而不見。
見明禮進來,昌騰海立時從椅子上蹦了起來,憤然叫道:“明大人,請問職下到底犯了什麼罪,竟要被你無端拘禁?”
“拘禁?誒,昌大人言重了!”明禮抬手虛按,示意站起來準備行禮的馬司吏坐下,口中說道:“我隻是有一件急事要找你商量,所以才會叫馬大人過來傳個話,請你暫時不要外出,免得到時候找不到人,這怎麼能算是拘禁呢?”說著話,他已經在馬司吏身邊的座位上坐了下來。
自己陽奉陰違,甚至反其道而行之,將明禮竭力想要保護的人送到了最危險的一個捕獵點去,這麼做勢必會令其雷霆震怒,而且絕不會善罷甘休,昌騰海當然能想到這個後果,於是他才會反咬一口,一上來就給明禮扣上了一頂“非法拘禁”的大帽子,他的目的不過是想借此分散明禮的注意力,不給他發飆的機會,誰知明禮卻是不怒不惱,說話也是平心靜氣,這就大大的出乎了昌騰海的預料之外,早早準備好的說辭也就此失去了用武之地。
重重地吐出了一口濁氣,也不等明禮發話,昌騰海便一屁股坐回了自己的座位,口中說道:“急事?什麼急事?”
“騰海啊!”明禮的語氣出奇的隨和,緩緩地說道:“咱們在‘獵捕司’共事已經有幾十年了吧?”
有道是“事出反常必有妖”,明禮怪異的態度讓昌騰海更加警惕,因此他並沒有回答明禮的問題,而是反問道:“那又怎樣?”
“昌大人不必如此緊張,我隻是隨口一問,沒有別的意思!”明禮麵帶微笑,但眼中卻殊無笑意,頓了頓,他直截了當地說道:“剛才的鬮條????????????是你動的手腳吧?”
“大人說的什麼,職下不明白!”早知道明禮必會有此一問,而昌騰海也已經想好了對策,於是他立刻矢口否認道:“職下隻是按規矩辦事罷了,又何來‘動手腳’一說?”
“昌大人,大家都是‘獵捕司’的‘老人’了,你在我們麵前說這樣的話可就沒意思了!”說完這一句,明禮笑容驟斂,肅然道:“我問你,在你去準備鬮條之前,馬大人有沒有告訴過你,要把六號捕獵點放到最後一個?”
“他說了,但職下不敢照辦!”昌騰海亢聲道:“公正無私、不偏不倚從來都是咱們‘獵捕司’的行事原則,在職下看來,原則就是原則,不能因為有哪位大人發了話就可以肆意更改!明大人,職下這麼做難道有錯嗎?”
明禮冷笑道:“嘿嘿????????????昌大人如此剛正不阿,著實是令人佩服啊!”
昌騰海昂然道:“職下不過是盡責而已,不勞大人誇獎!”
明禮斜眼瞟著昌騰海,目光之中盡是譏諷之色,說道:“盡責?哼,這麼說,把六號捕獵點換成三號捕獵點也是你在盡責了?”
“職下不知道大人在說什麼!”昌騰海說道:“肖雲峰會抽到三號捕獵點,那是他的運氣不好,跟職下可沒有關係!”
“很好!”明禮說道:“我實話告訴你吧!昨天子萌大人交代了兩件事情給我,第一是盡可能地照顧一下肖雲峰的‘五圍’;第二是有了結果之後過去給他報個信,如今第一件事我已經盡力去做了,可第二件事????????????我看不如這樣,昌大人,既然你如此胸懷坦蕩,那就勞煩你去給子萌大人解釋一下吧?”
見昌騰海在聽到了“子萌大人”四個字之後立時便是瞠目結舌、麵如土色,這會兒早已經哆嗦著嘴唇說不出話來,明禮不由輕蔑地一笑,繼續說道:“昌大人,我這麼做也是為了你好啊!其實讓我去說也不是不行,隻不過這話要是由我來說,恐怕你連自辨的機會都不會再有了,所以說為了你的身家性命著想,你還是自己去解釋吧,萬一子萌大人被你公正無私的處事原則所感動,說不定還真能放你一馬呢!哈哈哈哈????????????”大笑聲中,明禮站起身對一旁的馬司吏說道:“老馬,昨天子萌大人給了我一包好茶,你跟我到我的公房去,咱們一起品一品!”說罷,他已經徑自往外走去,馬司吏笑眯眯地答應一聲,又憐憫地看了猶如雕塑一般端坐在座位上的昌騰海一眼,便趕忙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