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束被陳之晉一番話得低下了頭。
完剛才那番表明底線的話,陳之晉便走出荒草地,牽了馬繼續往朱邑走。他心裏談不上喜也談不上悲,隻是覺得壓在心上的一塊石頭沒了,又似乎是心裏缺了一塊,隱隱有些酸楚。
或許,是因為朱菇這幾年衝自己喊喜歡我,我也有一點點喜歡她了吧。陳之晉體味著胸中夾雜的輕鬆和酸楚,想道。
再那荒草地裏,陳之晉走後,朱菇摸摸肚子,隻覺得滑滑的,問陳束道:“晉郎剛才我肚子怎麼了?”
“大概……我覺得大概是懷孕了。”陳束不敢看朱菇,兩手互捏指頭,支支吾吾道。
“啊,我懷孕了……”朱菇停下摸肚子的手,呆愣愣地望著前麵的陳束,突然猛地拍自己肚子,“不行!不要,我不要懷孕,我不要生孩子,我要嫁給晉郎!我不要嫁給你,我要嫁給晉郎!”
一聲聲“啪啪”打響了陳束的心靈,他過去握住朱菇雙手,製止朱菇拍肚子,然後又緊緊抱住朱菇道:“嫁給我,我回去就把那個黃臉婆休了。”
朱菇努力掙開了陳束,站起來倒著遠離陳束,恨聲大叫:“是你,都是你害我,是你害晉郎不要我的!我不要嫁你,我不要生孩子!你想也別想,我死也不要嫁給你!”
“哐,啪嗒。”
一把劍掉在泥地上,陳束看著朱菇跑遠,心裏像有人拿著火把在燒,隻覺得痛,很痛。
色變暗了,遠處的房屋鑲嵌在一片濃紅霞光裏,刺目又有一種厚重的美。
那即是夕陽下的朱邑。從路出來,陳之晉就辨認出這是朱氏的族地。要回到陳氏,他還需要走一段路。
他母親就是朱氏人,常常帶陳之晉回娘家省親。故而陳之晉對眼前這片屋舍極為熟悉,熟悉到每家每戶門前坐著的老人他都能叫出稱呼。
可現在,他望著那些屋子,心裏隻是隱隱酸味,道不清感觸。
他沒有走入那片屋舍,哪怕那條街可以直通他要去的地方。繞著圓走,他也是可以回到陳氏族地,回到自己家裏的。
回到家門前,門童促立馬迎出來,幫陳之晉把雜色馬牽了,提醒道:“晉少爺,老爺和阿婆他們在等你吃晚食呢。”
“哦,你把馬牽去馬棚吧,不用喂草料,給它些水就行。”陳之晉吩咐道。
僅僅十一歲的促才有一米四,牽著那壯碩的黑棕馬略感吃力。但陳之晉卻好笑地摸摸促的頭,直接進府裏去了。
促抬頭看馬兒,馬兒也低頭拱促,兩者顯得很是熟悉。促鼓鼓嘴,用力拉繩子,對另一個門童催促道:“我先去馬房了,你去跟閱姨晉少爺回來了。等會兒我們就該開飯了,快去。”
卻門外站的另一個年歲二十七,高有一米七六的門仆,主動邀活道:“寶坐著吧,我去跟閱姨通報。”
“爹,就讓寶去吧。”門童寶心疼自己父親站了一,想著晚飯前讓父親休息會兒。
“沒事,寶乖乖在門口守著,等會兒爹爹就可以帶寶去和娘親吃晚食了。”門仆溫和地對寶道。
“嗯,寶聽爹爹的。寶守門,爹爹要早些回來陪寶哦。”寶才八歲,乖巧懂事,被自己父親一就答應留下守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