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鏡用眼睛斜他,“他那麼大的本事,還能讓人罰跪?”
小黑訕訕地笑著說:“能這樣罰的,那肯定是老爺子了。”
她默然。
“這就是他說的交給他?”許鏡都要被氣笑了,“交給他去跪地板?”
“老爺子脾氣暴著呢……”小黑抹了把額頭上的冷汗,“夫人您看有沒有什麼吃的,我給BOSS端過去。”
“老爺子都讓他跪下了,還能吃東西?”她奇道。
“偷偷吃。”
“……”
許鏡從廚房裏麵搜了一包龍須麵,然後下了碗清淡的醋湯麵。
她和顧清讓雖然是契約結婚,但是看在這幾天對她還不錯的份兒上,賞他口麵吃。
顧清讓被罰跪的地方就在主宅前麵,她端著麵過去的時候,倒抽了口涼氣。
顧老爺子也真是夠狠的,麵前這條小路上麵石子嶙峋,踩在上麵都覺得硌得慌,跪在上麵的滋味用腳趾頭都能想得到。
男人跪得筆直筆直的,挺立的脊背有種竹子的風骨,不禁讓人側目。
興許是嗅到了麵條的香氣,他轉過頭,正好和她的視線撞上。
“你來幹什麼?”
外麵風大,吹得人喉嚨幹燥,因此顧清讓的聲音顯出了些沙啞,眼睛卻很誠實的落在許鏡的手上。
“沒什麼,聽說你要在這裏跪一晚上,過來給你送完麵吃。”她滿不在意的答道。‘
可男人的兩隻眼睛卻像是安裝了X光以後,上上下下把她打量了一遍,她此時穿著的長長的絲質睡裙,在春初的夜裏顯得單薄。
許鏡端著麵碗,眼看麵就要因為長時間的浸泡而變得綿軟難吃,跪在地上的男人垂眸開口了,“你放了什麼調料?”
她都要被氣笑了,都這個時候了還計較口味,還真是不識人間疾苦的大少爺。
“你到底是吃還是不吃?”她佯裝要端走。
顧清讓的肚子恰逢其時的叫了聲,但男人表麵上還是雲輕雲淡的看著……主宅上層。
許鏡腦海中靈光一閃,跟著抬頭看了過去,在他目光的盡頭看見了一個綽綽約約的人影,頓時明白了幾分。
他跪在這裏是顧老爺子讓跪的,自然吃東西也是要顧老爺子同意才行。
她邁步走到顧清讓正麵,然後把麵碗遞了上去,“我幫你擋著,你快吃吧,我都要冷死了。”
女人的身軀站得極近,似乎都能嗅到她身上的馨香,她雖然擋住了他的視線,但是隻要他一碰碗,老爺子那裏必然會知道。
許鏡端碗的手都開始發麻了,冷風吹來,她覺得渾身都在發涼,沒好氣的將碗和筷子直接往男人手裏一塞,用命令式的語氣說:“快點吃,吃完了我好回去睡覺,你也繼續跪。”
一股清冽的麵香傳來,顧清讓的身形頓了頓,然後就著這樣的姿勢,開始吃起麵來。
他從小被家族培育的時候,就吃的是山珍海味,三星米其林大廚為他定製一日三餐,可那些世間頂級的美味都不如自己落難時送來的一碗清湯寡水的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