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慕容家的那孩子麼?”皇帝抬手撫了撫稀疏的胡須,若有所思道:“朕同樣憐惜那孩子,隻是相爺家的嫡女梅思雪死得蹊蹺,而在場的人隻有慕容長歌,何況,她自己都不願解釋,朕縱然念在驃騎將軍的份上,也是無計可施……”
說罷,皇帝還幽幽歎了口氣,很是惋惜的模樣。
祈雲宸望著乾清宮的地麵,眼睛被金粉鑲嵌的玉石晃了晃,沉聲又道:“陛下,臣弟自奉皇命四處遊曆,體會民風民俗,此番從南方春和國歸來,特意帶了上好的茶葉,南沙海域的出產的最名貴的夜明珠,還有一味甚是稀奇的香料,是波斯商人自伏爾加河收購,又請天竺當地最負盛名的工匠烹製成香粉,據說,世上沒有一個女子會不喜愛這種香料……”
“你呀……”皇帝不等祈雲宸說完便打斷了他,臉上露出無奈的笑容。
祈雲宸當然知道,陛下已然動心,不為別的,隻為他最寵愛的柔妃對香料癡迷至極,而他自然不會錯過這個讓佳人一笑的機會。
“小十九,朕破例答應你的請求,隻是,要救慕容長歌,你還需再為朕辦一件事。”皇帝頓了頓,凝神去看祈雲宸的反應,然而祈雲宸隻是靜默佇立著,臉上還是慣有的拒人於千裏之外的神色。
皇帝對這個幼弟還算寵愛,娓娓道來:“最近有大臣上奏,城西破廟之中平白無故死了十幾個百姓,傳聞是妖邪作祟,鬧得人心惶惶,你且去看看吧。”
祈雲宸微微抬起頭看著鎏金龍椅之上的皇帝,拱手道:“三日內臣弟一定查明真相。還皇宮一片清靜。”
乾清宮裏說著話,門外的蘇公公卻趴著門縫聽得一頭霧水,今日皇帝跟攝政王關著殿門說了許久的話,他隱約聽見攝政王應了陛下什麼要求,便匆匆派了一個小太監朝東宮的方向去了。
誰成想,太子剛聽完小太監的話,衣袖一甩便打翻了手邊的茶杯。
大腿上的皮膚被滾燙的熱水燙得火辣辣的疼,祁遙鈺朝旁邊一躍,看著麵前的一片狼藉,想著自己那天人一般的小皇叔攝政王居然提前從春和國回來了,還神不知鬼不覺地見了父皇……
“該死,逍遙自在慣了,又想來跟本宮爭一爭高下了嗎?”祁遙鈺眼中劃過一道陰狠的目光,咬牙低聲道。
想著想著,祁遙鈺的後腦勺一片冰涼,他比誰都清楚,自己的這位小皇叔可不是尋常人,他既是文武雙全的世間大才,更是得民心的天之驕子,若不是當年奪嫡之時他年紀尚小,那今日坐在龍椅上的人保不齊就不是他的父皇,而他更不會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太子。
從前祁遙鈺一直將自己的這位小皇叔當做心腹大患,但他四處遊曆,經年累月地不在京城,這幾年才放鬆了警惕,如今小皇叔在這個節骨眼回來……
想起祈雲宸和慕容長歌的父親慕容勳的交情,祁遙鈺有了一個不好的猜想,難道,小皇叔是為了替慕容長歌那賤丫頭求情的麼?
忽地,一個絕妙的計劃在他心頭炸開,祁遙鈺轉了轉眼珠,計上心來,撇撇嘴,自言自語道:“看來,長歌郡主暫時不用死了!”